笑道:“任大主君最喜欢这一套虚排场,您是没见着,他家死了个儿媳妇,白事办得比皇后娘娘的还隆重,银子花得跟淌海水一样。再说了,除了他也没人拿得出这么多的钱。”
谛闻禅师道:“檀越说的是,不过在老僧看来,金阁玉楼与泥瓦土灰原是一样,没什么不同。金阁寺建好之后,任檀越发来一封帖子,请老僧前来住持。原本老僧不愿身居金阁,但转念一想,天下何处不是修行之所?执念于此,未免着相,便住了下来,直到今日。”
说到这里,禅房内再无声息,落叶可闻。
鹿淮一望窗外,早已月上中天,到了黑夜。
过了半晌,鹿淮忽然问道:“大师,梵国美不美?”谛闻禅师一愕,随即温言道:“异域风光,昼长夜短,色泽明亮,景致人文有别于中华,自有一番韵致。”
鹿淮点点头:“迟早有一天,我也要去梵国看看。”转头对鱼幼烟道:“你去不去?”鱼幼烟道:“你想我去么?”鹿淮道:“自然了,你若是陪我去,那再好也没有。”鱼幼烟道:“我还没答应你呢,谁知道那梵国到底在哪儿。”嘴上虽这么说,但眼睛里却露着笑意。
鹿淮道:“我想去舍卫王城,瞧瞧佛陀讲经的地方究竟长什么样儿,那里曾经是十字军东征的战场,兴许还能找到当年打仗的遗迹。”
谛闻禅师道:“揩镜拭鉴,史海淘金,凭古迹而叹兴亡,的确是人生的一种境界。”
鱼幼烟闻言,忽而伸出玉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节奏,嘴里轻声唱起了一支小曲:“九里山前摆战场,牧童拾得旧刀枪,顺风吹动乌江水,好似虞姬别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