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相显得刻薄了些。
“绣兰,给孙郎中上茶,”她吩咐完身边的一个女使,又对孙鼎道,“麻烦孙郎中了。”
王氏坐的榻上静静躺了个女孩儿,不是赵小苒又是谁?
榻边还有个粗眉大眼的男子,朗声道:“我看她身体就好得很,刚才还有力气去谋害人命!”
王氏厉声道:“什么叫谋害人命,他自己一头撞上去的,关我女儿什么事?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便是欺负了又如何!”
“你怎能说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
眼看这架势要吵起来,孙鼎忙放下上去行了礼,叫了声官人和娘子。
赵季青生得高大,不像文官,倒像个武将。他是官场的老油条,怎么会看不出赵小苒的把戏,对孙鼎道:“孙郎中不必多礼,只管替小女看看,若是得了什么病,一定要治好。”
“是。”
孙鼎将药箱放下来,过去给赵小苒把了下脉,又扒了下眼皮,却见那眼珠不自觉动了动。
“小娘子这是郁结于心啊,”孙鼎回身从药箱取出一个布包,布包展开后露出一排排的银针,“小老儿先施针泄泄肝火,然后再开几贴药。”
他挑了一根针,在赵小苒身上比划,最后像是找到了地方,一针扎了下去,刚碰着皮,赵小苒便大叫着跳了起来!
叫了几声,赵小苒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忽的停住了,一屋子静得落针可闻。
赵季青皮笑肉不笑:“叫得这么响亮,想来没什么病,也不必开药了。翠翠,你把诊金付了,先送孙郎中回去。”
翠翠便是领着孙鼎来的丫鬟,她带着孙鼎出去后,房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见赵小苒畏畏缩缩躲在王氏身后,赵季青终于爆发了:“谋害人命的事你都做得出来,你还有什么怕的!”
赵小苒被吓了一跳,登时哭了出来,扑进王氏怀里。
“不就磕破了一点皮,怎么,铁面无私的赵知州是要办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吗?”王氏搂着她,将亲生两个字咬得很重。
“你怎么还意识不到这件事情有多严重,”赵季青指着赵小苒,“她带着人以多欺少,故意摔了三娘留给怀清的遗物,害得怀清磕破头差点丢了性命,这样的品行何其恶劣!”
“苒苒那是为了这个家着想!你平白有个私生子找上门,在晋州城都快传成一桩笑话了!那个慕怀清,不管他是不是你的种,这里都没有他的地儿!”
“便是传成笑话又如何?我不会让他孤身一人流落在外,这点我早就说过了。”
王氏冷笑一声:“赵季青,你有种,当初怎么不娶你那个三娘呢?”
赵季青被人戳中了心事,原本明亮的眼渐渐灰暗下来:
“我对不住三娘,对不住你,但不管如何,孩子是无辜的。怀清已经无处可去了,至于苒苒,她太过娇纵,不懂得尊重人,也是我的过错。
“看在怀清吃了那么多苦的份上,我希望你能包容一些。你也莫要不辨是非护着苒苒,这样做不是爱她,是害她。”
王氏听完这话,将头转过去不做声。
说罢,赵季青又对赵小苒道:“你必须去给怀清赔罪。”
“我不!”赵小苒当即大叫。
“你不去我也要让人拖着你去。”赵季青说罢转身离去。
“娘……”赵小苒哭喊着摇动王氏的手臂。
王氏却在目送着赵季青离开后,脱力瘫坐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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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送走了赵季青,后来又送走了孙郎中,而赵季青指来照顾自己的刘媪也煎药去了。慕怀清确认四下无人,这才下床锁了门窗,然后回到床边解了衣带。
从那衣服里慢慢露出锁骨、玉肩,到了胸前,雪白的肌肤都被白布条缠住。
这分明是个女子。
她将藕臂伸出来,臂上一块淤青。枕边是孙郎中留下的伤药,她忍痛涂了点上去。
迅速收拾好其余伤处后,慕怀清穿回衣服,重新开了门窗。
她坐回到床边时,从枕头下摸出先前被赵小苒摔出去的那块玉牌。玉牌不大,正面是青竹的图样,反面刻了两行小字:岁寒霜雪苦,含彩独青青。
她摩挲着这句诗,脑海中仿佛看见爹的面容,沧桑、忧郁、和蔼。
“阿筠,人生在世,当如青竹般坚韧正直,历风霜而不改……”
这句话在她心中回响了千千万万遍,伴着她捱过了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