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会来的!”
这几个字甚至都快成为了佐竹一矢的梦魇。
对这个男生的想念程度甚至要超过了这个女孩。
佐竹一矢并不是很想去打听别人的隐私,比如说这个女孩是什么病亦或者是他们如何认识的之类的。
如果说换做大岛和也以及北岛驹在这里,大概率是会把这对情侣之间的故事作为灵感,前者会让手下的一个作者去创作;后者会思考一些更加高深一点的事情去写一篇小说来上升到社会层面等等。
但是佐竹一矢并不会这么干,他更加注重自己的感受,就比如之前他不高兴去帮忙,那么就不会去帮助;而现在他开始愿意为他们去担心,那么必然是会去担忧牵挂一些什么。
最后,女孩虚弱的再也站不起来,她也被医生责令不能出病房。
佐竹一矢去病房当中看望过几次,很多人都震惊她的朋友圈里面会有一位编辑老师。
外面的雪在不断的衰老,她的生命就和这些雪一样速速落下,最后消失于空气当中。
直到这个时候,佐竹一矢才知道了莲的名字。
那是挂在病床上的单子,也许未来会放在那个漆黑的,令人感觉到害怕的裹尸袋上。
纵使接触过这么多的死亡,佐竹一矢觉得这一次是最为直接的,那是一种对于这个世界最为彻底的留念。
最后,她的眼睛闭上了。
回去看到“雪人”的时候,佐竹一矢还在思考,倘若失乐园真的存在,也许莲会去那个地方。
他忽然之间觉得北岛驹写这个故事的时候,也许并不会一味地去揭露整个霓虹社会的真实面目——他觉得是丑恶的;也许也是对于爱情的一种赞颂。
如果说有那么一种感情是可以凌驾于一些事物——法律、道德、现实……的话,那么就一定是爱情。
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都会说上一句为了爱情。
因为爱,是可以熔断一切的。
墙角的那个“雪人”依旧是一副破损的样子,直到现在都没有被修补好,甚至直到现在,莲都没有收到他们的合照。
佐竹一矢有想过是不是把合照放在“雪人”上记念一下,随后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总是缺乏一种安全感。
再三思索之后,他还是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
“最近佐竹老师好像都会去那里找那个雪人聊天。”
“还听说那个雪人,被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做什么莲的孩子。”
“这个名字的音节听起来确实很奇怪。”
“不知道。”
同事们并不会认为这是一种奇怪的现象,在他们看来,编辑和文人差不多,有些时候都是会因为情怀去做一些与常人不太一样的动作。
说的也是,如果说能够和常人一样的话,那么还能够写出什么东西,看什么文章一样呢。
晚上大雪纷飞。
风穿过街角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声响,而周围的雪也是有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莲之前的呢喃。
“他会来看我的吧。”
她的眼神木然的看着天板,语气当中带着一种央求。
“也许我们的孩子会复活,就像是雪女一样,佐竹老师,你说呢。”
佐竹一矢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给出了一个很肯定的答复。
莲嘴角扯动了一下。
“到时候一起去看看我们的孩子,看看他一点点的长大,一点点的衰老……”
佐竹一矢抬起头看到窗户外面的雪,衰老的雪吗?还是说生命。
也许在莲的想象当中,此时的天空是漆黑的,天上闪烁着极光,然后大雪纷飞。
雪人就此活了过来,他在雪地当中学着走路,一开始是漫步,随后是跌跌撞撞的跑动,最后是熟练地奔跑。
就这样,一路的往前跑。
最后,极光消失了,风雪停了,阳光出来了,雪人就这样,在阳光下,一点点的融化。
“所以,为什么雪人不能一直奔跑呢?”
旁边病床上的孩子一直都在听着,他好奇的询问道。
童话的结局不都是幸福的吗。
莲沉默了一下,她看到了佐竹一矢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知道他在哀伤。
“因为,我不是注定要死的吗?”
她把“死”这个字咬的很死:“所以雪人是不可能的跑下去的,如果雪人能够这样跑下去的话,我就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