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山前面,便是五指山了。
玄奘背着厚重的行囊,步履蹒跚,但越走越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总有人盯着自己似的?
前方是一片茂密的丛林,树木也都阴森森的,日头正高,但却投不出一丝光线。
只要穿过这片丛林,就算出了两届山了。
这西行的第一道坎,也算是通过了。
在这节骨眼上,玄奘不愿意马虎,正好双腿酸胀难忍,后背也疼的厉害,只见前方有条小溪,溪边还有棵杏树,结的果子澄黄硕大,便走了过去。
行囊一卸,玄奘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又摘了两颗杏子,一咬,真是酸甜可口,汁水四溢。
吃饱喝足,玄奘便开始想起别的事情来。
横亘在他心里的,当然还是那本神秘的经书。
此刻从怀里掏出了,也不知是否因为多了个寅将军,总觉得比先前更沉了一些。
书封依旧是粉纸一张,没花纹也没文字,向里一翻,第一页镶着寅将军这张卡牌,再往后翻,便都是空的。
玄奘细细一数,一共有54页。
应当是一共能收服五十四张牌的意思吧。
可怎么收服呢?
按照那个小姑子的做法,似乎用那神杖的鸟嘴轻轻一点,就能把妖物收复了。
可这法子似乎只对寅将军奏效,他敲了熊山君和特处士半天,也不见能把它们变成卡片。
难道是这妖物和妖物之间也有所差别?
玄奘看着寅将军那张卡片,像是一张猛虎上山图,除了威风凛凛、四爪着地的寅将军之外,背景只见一轮明月。
寅将军却也没看这轮明月,只望向别处,不知是在望什么。
这卡牌上方的边框里,写着一个“武”字,下面则写着一串玄奘也看不懂的符号文字,不知是和意。
虽说玄奘对这经书和法杖的应对之策就是“不求甚解”,但他偏又是个爱刨根问底的性格,思来想去,用法杖尖尖轻点了一下寅将军画像。
果不其然,又是一道金光乍现,玄奘一边暗想这“召唤”动作每次都好大阵仗,一边又见浑身冒着金光的寅将军凭空出现了。
寅将军依旧是一幅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是何情景的发懵表情,看到玄奘,又要往他身子里钻。
“欸!停停!”玄奘止住寅将军,“召你出来,是想聊聊天。”
寅将军听到这话,竟然停住了脚步,脑袋一歪:“啊?”
玄奘一听寅将军还会说话,瞬间喜不自胜:“你能听懂我的话?”
寅将军歪头想了一阵:“是啊。”
玄奘起身:“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寅将军又想了半晌:“吾乃……双叉岭寅将军是也。”
玄奘心道看来这所谓“收服”也没磨了妖物原本的记忆,便又问道:“你可记得是如何变成这张画像的?”
寅将军蹲坐在地上,这次又想了好半天,才缓缓答道:“我只记得你这和尚拿根烧火棍往我脑门上戳,然后我就成了这幅模样了。”
玄奘:“那你……不恨我?”
寅将军用后腿挠挠脑袋,簌簌地掉了几根金毛,落地便化为无形:“不恨,我隐隐约约觉得,我似乎就该是这样的。”
玄奘神色认真起来:“此话怎讲?”
寅将军想不明白:“哎呀,我也不知道,你问这些作甚?要不要我附体?”
玄奘忙问:“你怎知可以附体?”
寅将军停下爪子,眨了眨眼:“自从我化妖之后,许多记忆都不甚清晰,直到变成那卡牌,方才觉得我就该是那样,我就该上你身。”
“为何呢?”玄奘托腮思量,寅将军也托腮思量,一僧一虎就在这杏树下想了起来。
玄奘戳了戳虎头,寅将军也没躲,玄奘开始蹬鼻子上脸,刨根问底:“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化妖的吗?化妖之前你姓甚名谁?”
寅将军改换成双手托腮的姿势,恰逢一阵秋风徐徐掠过,一朵杏花不偏不倚落在了它的额头之上,却没落下,径直穿了过去。
“哈,我似乎……我似乎有个姓,”寅将军虎须颤抖,“我似乎……姓斑。”
“斑?那你莫不是斑寅将军了?”玄奘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闲书,“话说这‘斑氏’出自斗谷于菟,其儿时即被遗弃,之后是被母虎乳大的,又有文斑之象,故以命氏。你莫非就是那乳了斗谷于菟的母虎?”
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