奘说着,便扒开寅将军肚子上的皮毛,往?髀罅处看去。
“欸欸!”寅将军站起身就跑,“你这秃驴好不检点!怎得一二次见面又摸屁股又看裆的!况且……况且我是只雄虎!”寅将军自己向下看一眼,确定片刻,声音都因有了自信大了几分:“……没错!我是堂堂一男儿……虎!”
“好叭好叭,”玄奘还在想着斑氏的事,“后汉有斑超离,投笔从戎,封侯万里外。你们斑氏出的可都是武学大才,怪不得你那卡牌上写着‘武’字。可你怎得变成老虎模样了?”
寅将军只顾双爪捂着自己要害,也不多想:“人是人,虎是虎,妖是妖,三者相差如隔天堑,我哪能记得那么多?”
“罢了,”玄奘见寅将军的脸隔着绒毛都泛红,“是你被我收进这牌里,定是有什么说法,咱回头慢聊细想,往后长路漫漫,还请多指教了。”
说罢,便作揖行礼,寅将军这才褪去了半分红晕,也点头:“指教指教,凑活过吧,反正在那双叉岭也没甚好玩的。”
玄奘轻笑:“那我以后如何称呼你?寅将军?斑寅将军?斑斑?”
寅将军又脸红,大爪一挥:“你这秃驴真教人难对付,你爱叫甚叫甚!我不同你讲了,快让我回去!”
说着,就要往卡牌里钻。
玄奘见这寅将军威风堂堂,竟也有这羞赧的时候,觉得新奇,一边拿出卡牌一边又忍不住揉搓了两把他的虎头,忽然停住。
“不对!”玄奘大喝一声。
“啊?”寅将军随即一愣。
玄奘又摩挲虎头,然后扥了扥虎须,之后顺着寅将军油光水滑的后背反复揉搓,弄得寅将军又舒服又痒,面上又不敢显示自己有多享受,只刻意冷着声音发问:“作甚!你又要作……甚!”
玄奘一脸不解:“我能摸到你?”
寅将军这才明白了,一拍虎头:“对啊,为何特处士、熊山君他们摸不到我,杏花也落不到我身上,你却能摸到我?”
玄奘再度发挥自己蹬鼻子上脸的好本事,干脆直接趴到了虎背上,蛄蛹了片刻:“奇哉怪哉。你什么感觉?能起身吗?”
寅将军四爪发力,站了起来,左右行走感受片刻,答道:“我倒也不觉得累,就像是披了个斗篷。”
玄奘计上心来:“那不妨……”
寅将军回头,感觉这秃驴绝对没憋好屁,忙问:“不妨什么?”
玄奘又揉了揉虎毛,笑而不语。
……
崔嵬险峻两界山东侧,属大唐所管,西侧即是五指山,则是靼靼地界了。
五指山下,一只小刺猬正在渡劫。
小刺猬一被捅,就缩成小刺球,等半晌没动静了,刚四爪着地,要往前走,就又被捅咕一下,再缩成刺球。
如此反复了半天,小刺猬愣是没走出半丈远,心道自己真是中了邪,怎得走不出这地界了?
“嘿嘿,你就在这儿陪俺老孙罢!”
小刺猬听到动静,猛一回头,岂料迎面看见一张嬉皮笑脸的猴脸。
这家伙被压在大山之下,只露出个头和胳膊,灰头土脸的,几乎和石头融为一体,怪不得它刚刚没发现!
原来就是你个老猿捅咕我!
小刺猬缩起头顶的硬刺,狠狠朝这老猿的脸上顶去。
“哎呦,好痒好痒,”孙悟空笑道,“你可知我是铜身铁臂,你伤不了我分毫?”
小刺猬不信,继续突刺。
“性子倒是像俺,”孙悟空忽然收敛了笑容,把木棍一丢,“罢了罢了,你走吧。”
小刺猬顶的自己脑袋生疼,看到这老猿丢了木棍,眉眼低垂,反倒是瞅了他一眼。
但也没多想,转身离开了。
孙悟空看着小刺猬用颤颤巍巍的小步子越走越远,长叹一声。
他被困在这儿五百年了。
饥时,吃铁丸;渴时,铜汁饮。都没什么滋味。
每天看日升日落,真是没劲极了。
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要被困在这五百年?
难道天道就是这样?
他想起那日,菩萨来找他,说灾愆满日,自有人救他,大概是个普通和尚。
可他左等右等,也不见和尚。
别说是和尚了,连个过路人都没有。
可有人救他,救他出去作甚呢?
这世界,这天道,到处都是条条框框,同这五指山有何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