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不想跟这两人继续废话,径直进了开封府府衙。
留下李准一个人像只泰迪,在府衙大门口无能狂怒,对着空气骂骂咧咧。
如今的开封府府尹是滕冲,为人还算正派,只是有些胆小怕事,当初林冲被抓进府衙本是个斩监候,最终却被判了个刺配充军的罪名,正是这腾冲帮的忙。
府中有一个孔目,也就是档案管理员,名叫孙定,为人很是耿直,是他极力劝说腾冲,最终保护了林冲。所以徐达有把握,这开封府也不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被衙役带到后堂,徐达见到了腾冲,行礼后便说明了来意。
腾冲面上像是松了一口气,忙说道:“赶紧将他带走吧!那李衙内隔天就过来烦我,屁大点事,还要我一定将那武松给刺配充军。”
徐达不解道:“大人好歹也是朝廷三品大员,怎会对一个毫无官职的纨绔子弟避如蛇蚁?”
腾冲叹了一口气,“将军有所不知,这开封府府衙虽说管着全城的事物,可本官能管得了谁?这东京城,随便拉出个芝麻小人,不是蔡相爷的门生故旧,就是李相爷的亲戚朋友,我能得罪谁?”
这人说话果真有点意思,要不是徐达心里知道他的本来性格,还以为腾冲将李准连同自己一起给含沙射影了;
毕竟他早上才去过蔡京府上,也是准备借蔡相爷的势捞人。
也难怪,在大宋开国之初,这开封府府尹都是由亲王担任,几个皇帝在即位之前都曾经担任过这个职务,正是因为只有这种身份才能不畏强权,秉公处事。
徐达捏了捏脑门,尬笑道,“难为大人了,如今蔡相爷已经发了话,想来李相也不会记恨您。”
腾冲一听,连连摆手道,“不难为,不难为,那武松是条汉子,打虎的英雄事迹反正我是听说过了的,再说他被押送进来后,说得也是头头是道,那潘氏看样子不简单,武松说他哥哥还活着,两人也没有和离……你看看我,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徐达听完,心中暗暗偷笑,这还往自己脸上贴上金了。
不过说起来这北宋末年,官场本来就是没有最黑,只有更黑的情形;
腾冲这个人能维持成这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就算是徐达他自己,有时候也只能跟随这种时代浪潮颠簸起伏,强如明太祖朱元璋这样的人物,要造反前,也是酝酿储备了很久很久的。
徐达对着腾冲拱手谢道:“大人厚谊,下官铭记在心,将来但有差遣,定不推诿。”
腾冲笑道:“将军言重了, 本官也只是明哲保身,在这乱世之中求个安稳罢了。”
……
半炷香的时间,武松被衙役带到了后堂,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但身上倒是没有什么鞭打逼供的痕迹。
腾冲命人解了武松身上的枷锁,“将军快快带着他离去吧!跟他好好说道说道,往后见到那些人,还是离远一些的好。”
武松还想说什么,却被徐达拉着快步离开了府衙。
马车里,武松一脸愤恨,又担心哥哥的伤势,一个八尺硬汉竟潸然泪下,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我哥哥伤势如何了?”
徐达安慰道:“可能要卧床半年,不过你放心,我会请最好的大夫为他诊治,性命无忧!
兄弟你想报仇,我能理解,但你有没有想过杀了他之后呢?你哥哥醒来怎么办?
为那么一个纨绔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得。”
“可就这么算了吗?”
“当然不是,最近东京有事发生,你先忍耐两天,我去皇帝那里为你谋求个一官半职,到时候名正言顺的跟这帮纨绔掰掰腕子。”
徐达的计划很简单,只要皇帝能够将抓捕反贼的事交给自己, 他就能有办法让这帮纨绔跟反贼扯上关系。
这帮纨绔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稍微动动刑就能招认,任他李邦彦再有权势,也不敢冒着丢官的风险去保人,更何况还是个侄子,又不是亲儿子!
武松总算是能听进去徐达的话,点头道:“任凭哥哥做主。”
徐达又问道:“我临走时让你办的事可办妥当了?”
“已经办妥了,一共有五口大箱子,我秘密将其搬进了家里,柔贞娘子跟送箱子的人离开了。
她还让我给哥哥带句话,说她还会再回来找你的,让你千万不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