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忙换了语气,夹着尾巴同李安棋道。
“是,奴才错了!接下来由菊如给娘娘领路吧,奴才忽然想起有件要紧事,要向老夫人禀报。”
啪——
小顺子一巴掌将仆人扇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这狗奴才!娘娘让你走了吗?!”小顺子指着仆人骂。
仆人哆嗦着腿忙下跪,颤着嗓子道:“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奴才接着给娘娘带路!”
仆人捂着红肿的半边脸,佝偻着身子接着给李安棋带路。
菊如因为身上沾满粪水,不敢靠李安棋太近,只是远远跟在李安棋身后。
面前的路越走越窄,越走越偏。
最终,仆人将李安棋带至一处茅厕。
正当李安棋疑惑时,她见到了李安书。
李安书穿着一身灰白布衣,发顶用布带随意绑着,发丝凌乱不堪。
她和菊如一样撸起双袖,露出斑驳的伤痕,正跪坐在地上,用脏污的抹布,一顿一顿擦着茅厕的地板。
看着面前纤细孱弱的瘦小身影,李安棋心中猛然泛起一阵痛惜和暴怒。
“书儿!”李安棋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嗓子,生怕声音大一点点,安书就要碎掉。
李安书动作一顿,缓缓抬眸。
她原本红润的面庞,如今变得苍白蜡黄。原本圆润富态的下颌,如今瘦得露出骨头的形状。
李安书眼里,曾经充斥着稚嫩美好的纯真。现如今,里面只剩饱受折磨的痛楚和麻木。
李安棋鼻头一酸。
有一瞬间,她始终不敢相信,自己那样万般疼惜的妹妹,如今竟变成这副模样!
李安书回过神,惊慌失措地四处寻找隐蔽。
最后她发现自己身处在无所遁形的茅厕后,终是放弃,无奈又慌忙地举起哆嗦的袖口,挡住自己的脸。
李安棋双目浸湿,缓缓来到李安书身边。
她坐到李安书身边,小心翼翼将李安书搂入怀中。
感受到滴落在自己脸颊的热泪,李安书缓缓抬头,红着眼看着李安棋的下巴。
许久后,才敢糯声喊出那句:“阿姐……”
李安棋仰头,双眼一闭,心都要碎了。
她的安书。
曾是玉叶金柯,常带笑靥。
她的安书。
饱读诗书,性灵纯真,双手从来只为琵琶而破。
如今。
却饮泣吞声,被人折磨得千疮百孔!
在这里擦茅厕!
“菊如!”李安棋隐忍着怒意,“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菊如泣不成声,在二人面前跪下。
“回娘娘,夫人自从嫁入吴府,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姑爷嗜赌成性,每每赌输了,便打夫人出气!夫人怕娘娘担心,不敢声张,只能把苦咽到肚子里!”
“吴老夫人呢?她不管管吗?!”
“吴老夫人偏袒姑爷,对姑爷的暴行视而不见。不仅如此,吴老夫人也时常轻贱夫人,说夫人是吴府花了三千两银子从靖国府买回来的,应当任凭吴家处置。”
菊如用手肘擦了 一把眼泪,接着哭诉。
“前几个月,姑爷纳了一房小妾,那小妾心思歹毒,常常怂恿姑爷欺凌夫人!靖国府被抄后,那小妾凭着得宠,更是变本加厉,将夫人囚禁在吴府,还逼夫人干最累最脏的活!稍不顺心,便对夫人拳打脚踢!连吴府最低贱的下人,也能对夫人呼来喝去!”
难怪安书在信中遮遮掩掩,难怪靖国府被抄时安书没有现身。
原来她一直活在这水深火热之中,饱受折磨和凌辱!
李安棋眼神逐渐变得凌厉,周身散发出一股杀气。
她眼睛一眨不眨,平静抹去颊上的眼泪,起身问仆人:“吴拱在哪儿?”
仆人哆嗦着腿,惶恐摇头,恨不得要将头埋在土里。
“奴才只是个看门的,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菊如红着脸,支支吾吾:“奴婢知道!姑爷和那小妾,在……在夫人房里……”
李安棋眉眼一横。
“将他绑起来!”
小顺子找来一根绳子,将仆人双手双脚绑得死死的,用馊抹布堵住仆人的嘴,扔到了茅厕。
“找把刀来!”李安棋道。
众人面色惊愕。
小顺子顿了顿,又去寻刀。
李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