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大家看戏都是看着玩,这会儿一看,几个公主神情便淡了下来。
好在庆喜班也没真的干出这样的蠢事来,这一折戏也是高手改编过的,反过来变成了郭子仪绑了郭暧给升平公主道歉请罪,一下子就将剧情给圆回来了,几个公主看了面上也有了光彩。
而顾晓看着却是撇了撇嘴,说白了,就是今时不同往日。郭子仪什么人物,一手平定了安史之乱,那是真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他要是真的造反,那皇位李家人还真是坐不稳,毕竟,自唐玄宗年老昏聩,闹得天怒人怨,还搞出了安史之乱之后,其实民间已经人心浮动,要不然,安史之乱也不至于那么久才平息。
而如今呢,老徒家的江山还很稳固,新一代的武将已经崭露头角,开国勋贵的影响力也在衰退,互相之间也多有些利益冲突,无非就是碍着面子不摆在台面上罢了。所以,这个时候,你不将皇家放在眼里,你以为你是谁啊!
不管怎么说,这一折子戏算是讨了个满堂彩,起码宗室是都认可的。陈国长公主坐在主位上,姿态雍容,又含笑说道:“我就是听说庆喜班新排了一出戏,才叫她们过来唱来听听,如今听起来,果然不错!”说着,便又叫赏,立马便有几个健妇,抬着几箩筐铜钱,往台上撒去,台上连忙打躬谢赏。
一轮铜钱赏完,台上便开始唱第二出戏,这一次倒是没有标新立异,直接就是唱的《游园惊梦》,这也是在场众人常听的戏,都是已经成婚的妇人,听这等闺情春思,大家都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倒是跟着的几个年纪略长的女孩子不管听过与否,明面上都摆出一副略微有些羞怯的模样,免得叫人以为自己也生出什么春情来。
庆喜班不愧是京中有名的坤班,这一出戏唱得着实出彩,一折子听完,已经有人在打听着庆喜班的行情,预备着自家有事的时候,也将班子请回去唱上几日。
颖王太妃在一边低声叹道:“我记得我小时候,京中最流行的还是德音班呢,那德音班原本是汪家的家班,后来汪家败了之后,汪家那位当年出了名的纨绔德音公子才带着家里的戏班子到处出演。那德音公子虽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竟是很会排戏。可惜的是,后来德音公子大彻大悟出家修道去了,德音班也就散了!”
安王太妃忙问道:“我也听说过德音班的名号,倒是没听过,嫂子听过的话,不如也叫我们长长见识!”
颖王太妃便说道:“我也就听过两次,如今还记得一出《纸鸢误》和一出《玉玲珑》,无论曲目还是剧情,都颇有可观之处!”说着,她还轻声唱了几句,听得安王太妃颇有些神往:“这两出我竟是没听过,如今可还有戏班子会唱?”
颖王太妃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却是不太清楚,自德音公子之后,市面上好的新戏也少了许多,便是升平署,每年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花样,实在无甚意思!”
顾晓在一边听着,却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她对于听戏这种事情,其实就是可有可无,她如今最大的娱乐活动其实是看话本子,主要是她提个梗概,叫人去外头找了那些专门写话本子的书生来写,为了这事,她还专门盘了一家印坊和书坊,将自己觉得好看的话本子印出来卖。
古人脑洞虽说已经足够大,但是比起后来被各种网络小说熏陶了许多年的顾晓来说,还是略差了一些。如今那家书坊已经渐渐有了名气,这直接表现在已经有人在他们家出了新书之后开始盗印了。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这年头又没个知识版权保护法,大多数以写话本子为业的书生也赚不到什么大钱,一本书写下来,能挣个几十两就已经是了不得了,一方面现在识字的人就这么多,潜在的买家自然不算多,另一方面就是各家书坊都得冒自家还没卖几天,就被人盗印的风险。尤其是许多印坊,他们很能压缩成本,用最差的竹纸,雕版也做得粗糙,里头错字一大堆,但是汉字嘛,大家都知道的,很多时候错别字根本不影响阅读,上下文一对照,大家也就明白是啥意思了。
至于说什么活字印刷,同样,在识字率不足的情况下,活字印刷根本就是个悖论,雕版随便找个雕匠,不认识字,也能对着刻下来,但是活字印刷不说泥活字木活字本身就容易变形,也需要印刷工人认识不少字,加上许多语气助词还有常用字一板里头就得用许多,你得用多大的转盘,才能放下这许多活字。所以,其实这年头,还是雕版印刷更便宜一些。
顾晓上辈子又不是学工科的,不会什么蜡印油印,还不如叫作坊照旧。当然,压缩成本那也是应该的,顾晓倒是发现,如今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