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粗糙了,没有买的好!”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对面几个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只得忍气说道:“我们也知道外头卖的毛线好,可是买不起,正好村里也养了羊,便自家试着纺毛线!”
说着,她有些郁闷,叹道:“以前大家都不知道羊毛能纺线的,那会儿我只需要纺点棉纱就行了,家里也没有织布机,所以每年家里种的那点棉花纺了棉纱之后就没我多少事了,结果如今还得纺毛线,毛线纺好了,还得织毛衣,一年到头,就没个能歇的时候!”
佳婉看着少女冻得通红还带着冻疮的手指,有些同情,又问道:“既然可以织毛衣,你怎么不给自己织副手套,不就没这么冷了?”
少女这会儿已经听出来,佳婉和佳姝都是女孩子了,她一抬头,就看到两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姑娘都穿着长皮袄,外面罩着皮褂子,她也看不出来那是什么质地,但是阳光之下,那皮子如同在发光一般,一看就油亮柔顺,定然都是好东西,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臃肿的蓝色旧袄子,已经洗得发白,上面还有几块补丁,不由有些自惭形秽,缩手缩脚起来。
她声音愈发低了起来:“这戴了手套,容易沾上羊毛,就不好纺线了!”
这会儿,她心里其实有些不平,自己一年到头不知道纺多少棉纱毛线,算成钱的话,不比一个壮劳力差,结果长到这么大,别说是人家身上的大毛小毛衣裳了,连件新衣裳都没穿过,反倒是自个哥哥,在邻村读书,竟是年年都裁新衣。这般想着,她鼻子一酸,几乎都要哭起来。
佳婉和佳姝听她带着一点哭腔的声音,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佳姝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手炉递给那少女,安慰道:“这个手炉给你,不能戴手套,你就用手炉暖暖手!”
少女更想哭了,她为什么在外头纺线,不就是因为外头有太阳,光线好嘛,屋里头倒是有火盆,但是光线暗,怕毛线纺得不好,家里又舍不得点灯,就叫她在外头做活,谁会想着她也会觉得冷呢?明明是亲生的骨肉,竟是不如个不认识的外人。
她又将手炉推回去,黯然说道:“手炉我也用不上的,炭也不便宜,家里舍不得给我用的!”实际上,更可能得是,这手炉才到她手里,就被家里拿去卖了,横竖也落不到她手里。
几个人面面相觑起来,还有人家连炭都用不起的吗?佳婉琢磨了一下,她四处看了一眼,发现没人看这里,便解下腰间的荷包,塞到那少女手里,轻声说道:“这个你收着,不管怎么说,手里有钱总是好的!”
少女哪怕手已经冻得麻木,但是也感受到荷包里面的坚硬,她正想要推脱,忽然听到屋里的声音:“二丫,你跟谁说话呢,趁着这会儿日头好,赶紧将线纺了,这点子羊毛,你得弄到什么时候去!你兄弟那边还等着毛衣穿呢!”
少女忙扬声说道:“就是来问路的,我这就纺线!”听到脚步声传来,她几乎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解开了荷包,将里头的银锞子都掏了出来,然后藏到了袖子里。
徒嘉钰他们都看见了,却没有说话,然后就看到一个老太太从屋里出来,看她手上拿着一个宝蓝色绣松竹的荷包,荷包穗子上还用珍珠装饰,顿时眼睛一亮,嘴里却是呵斥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拿人家男人的东西,给我收起来!”说着,劈手将荷包夺了过来。
徒嘉泽看了气不过,往前一步想要说话,徒嘉钰赶紧拦住,说道:“多谢姑娘指路,那我们就先走了!”说着,拉着人就走。
走出几步, 就听到那老妇的声音:“这是人家贵人戴的荷包,正好可以给我乖孙用!他在外头读书,有这个就更体面了!”
“哥, 你拦着我做什么!那婆子,也忒可恶了!”听得那老妇这般言语,徒嘉泽愈发气恼起来。
徒嘉钰无奈地说道:“这是人家的家事, 我们这会儿硬要管,人家忍了, 回头我们一走,人家该如何还是如何, 说不定人家姑娘还得受皮肉之苦!好在她已经先将里头的银锞子藏起来了,一个荷包, 给那老妇就给了呗!”
佳婉红着眼睛说道:“外头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吗?吃东西要被骂,还得不停地干活!”
几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本兴冲冲出来, 却是怏怏地回去。
顾晓原本听说他们在山下村子里吃饭,琢磨着吃不好, 听说他们回来,又叫厨房用之前炖煮的羊肉清汤下了面,又配了几样小菜,叫他们先垫一垫。
结果几个孩子坐在那里,都是一副毫无胃口的模样, 不免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