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收缰,勒住云翼,下马狂奔过去。
刹那间,他的视线被撕裂了——
她躺倒在雪地里,身下一滩殷红的鲜血。衬着洁白无瑕的雪地,那鲜红的色泽闪着刺目的光,几乎刺破他的眼眸,眼泪顿时如溃堤般冲涌而出。
“小歌!小歌!”他嘶声大喊,扑过去,将她抱起来,“你怎么了!”
他试了试她的鼻息,长舒一口气,她还活着。他又检查她的伤口,看血从哪里来。当他弄明白血的来源,一瞬间,前所未有的剧痛从骨头深处迸裂出来。
她流产了!
“小歌,你怀孕了,为何不告诉我!”他抱着她,仰天痛哭,像一头受伤的怒兽一般悲嚎,声震百里,在皑皑雪原久久回荡:“你为何这样傻,为何要这样!”
十几名亲兵默默地看着他们勇武的汗王哭成这般模样,不敢前相劝。
“对不起……”
听到她微弱的声音,他浑身剧烈一震,低头捧起她的脸:“小歌!”
她轻轻睁开眼眸,晶莹的泪水一滑下冻成了冰珠:“对不起,我……”
他将一根手指摁在她发紫的唇边,摇头:“是我不好,不该打你……”
她吃力地抬手,摸他满脸泪水化成的冰痕:“不,是我对不住你……我明知道怀了你的孩子,我……我出走的时候想好了,要堕掉这个孩子来气你……”
“天啦,小歌,你为何……”他痛得心一阵阵抽搐,“你为何这么傻!”
……
将歌琳抱云翼,带回村落已是半夜。
几个药奴连忙为歌琳熬药、清洗、救治。
天色将明时,一个年老药奴走出屋准备向汗王禀报,却见奕六韩手扶一株枯树,站在院子里,发辫松散,胡髭凌乱,穿着昨晚染了歌琳身鲜血的皮袍,高大伟岸的身躯,在初冬寒冷的晨空下,显得格外萧索。
这个老药奴和缇娜共事多年,也是看着奕六韩长大的,见此情形,不免心疼。她咳嗽了一声,奕六韩立刻回头,正要往屋里冲去,老药奴拽住他:“汗王……”
他看着她:“小歌怎么样?”
老药奴神色沉重:“她在冰冷的雪地趴得太久,只怕以后不能再生育了……”
奕六韩眼神一痛,叮嘱道:“别告诉她本人。”
说完往屋里去。
他没有在屋里待多久,让人找来苏葭湄。
苏葭湄原本跟歌琳、缇娜住一间茅屋,由于要救治歌琳,她暂时回避了。
她的脚伤并未完全愈合,一瘸一拐地提着裙子跑了来,满面担忧:“夫君,小歌怎么样?”
他摇摇头:“暂无性命之忧,只是以后恐怕不能生育了。”
她连忙引袖拭泪:“这傻姐姐,怎么有了身孕自己不知道?”
奕六韩叹息,眼底掠过痛楚:“她自己知道,只是没告诉我。”
苏葭湄微微睁了杏眼:“知道还要骑马出走?”
奕六韩一时无语,不想多谈下去,对苏葭湄说:“小湄,我要立刻带人马去两百里外探查,今晚赶不回。我把小歌交给你照顾,你能保证照顾好她吗?”
苏葭湄秀婉的容颜瞬间变得严肃,眼神坚定、冷凝,字字掷地有声:“夫君,你放心去吧。我定会照顾好小歌,若小歌有何差池,你让我下堂。”
“下堂?”奕六韩眉峰一扬,略为不解。
“是休妻。”苏葭湄樱唇一抿,神色郑重。
“啊……”奕六韩露出了从昨日葬礼起没见着的爽朗笑意,剑眉星目明亮如日照,“好,这么说定了。”
他又将歌琳的两名侍女叫来,指着苏葭湄对她们说:“小湄也是你们的女主人,要照顾好她,有不能决定的要事,可以请示她,语言不通用手势。切记别让你们公主和小湄闹不和。”
他将同样的话也交待了那名老药奴。
之后朝屋内望了一眼,转身毅然离去。
院外,奉他的令已经事先等待的人马,在晨光静静伫立。汗王一到,跨云翼,一声令下,他们便跟随着他,挥鞭策马,整齐划一,绝尘而去。
立在院子门口目送他的队伍行远,苏葭湄慢慢地走了回来,进屋。
屋内,两名侍女已经将早饭摆好了。
每天一日三餐全都是奶酪、奶酒、腌制的牛羊肉、狍子肉、獭子肉等等,一桌子腥膻浓腻。
到了这座荒村后,奕六韩专门派了一名能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