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也是无事,我替你做一身长衫吧。”
勒内微惊,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目道:“不敢有劳夫人。”
“举手之劳而已。”苏葭湄也不再多说,神色淡淡地走开了去。
勒内望着她的侧影,有些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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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六韩举行正衣冠仪式时,歌琳带着括廓尔和琪雅,在校场练习骑射。
早春的风,犹带着料峭的寒意。晨雾缭绕,马蹄铁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里,显得尤其空旷、清脆、回音袅袅。
马的骑手,骑姿优美,英姿飒爽,策马绕场几圈之后,忽地挽弓怒射,翎箭破空,竟是五枝箭矢连珠射出,如同流星追月,带着劲疾的风声,“铎铎铎”呈五角形深深钉入靶心。
场边观看的括廓尔和琪雅齐声喝彩。
歌琳飞扬的发丝下,碧眸闪动骄傲的光芒,收弓勒马,傲然而立,如同朝阳般光芒四射,美艳夺目。
括廓尔带马前,右手抚胸,声如洪钟:“公主英武不输男子,有朝一日,公主定能带领我们复兴部落!”
歌琳的碧眼忽然黯淡了:“你错了,括廓尔。我毕竟不是男人……”
她垂首轻抚马鬃,怅然叹息,“真是对不起你们,当初你们拥立我,希望我带你们回草原重建部族,我却选择了我的男人……”
括廓尔没有说话,他一直都是坚定支持回草原的,之所以向“高临派”妥协,是因为公主妥协了。
“这是身为女人的无奈吧……”歌琳仰头看着校场周围的巍巍青山,眼的惆怅忽然散去,代之以倔强与桀骜,“括廓尔,汗王不是将剩的酒都分下来了吗?到你那里喝酒去,走!”
她一扬下颌,脸笑容野性奔放,明艳照人,令括廓尔呼吸一滞。
“不去观摩汗王正衣冠,真的好吗?”琪雅打马过来,略为担忧地问。
歌琳掠她一眼:“要去你自己去,我不爱看那**在我男人身摸来摸去,你爱看阿部稽和柳书盈眉来眼去,你去看。”
琪雅立刻噤声不语。
三人出了校场便下马,山路陡峭,骑马不便,歌琳和括廓尔齐声大喊:“骑马要到天尽头,朋友要交最长久……”
两人喊的是一句野利歌诗,异口同声,不由互看一眼,同时仰头纵声大笑。
琪雅落鞍下马,收拢缰绳,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午餐在括廓尔驻地的一片树林边摆开。
食案摆着最后的酒,和一大盆蒸饼,几碟肉干和野菜。
酒由于奕六韩的管制,只在几次大宴才开封,还剩最后的二十多坛,奕六韩走之前将这最后一批酒,分发给五个头领和十五个副头领。
歌琳一碗接一碗地喝,渐渐有了醉意,碧眸变得迷蒙而伤感:“括廓尔,汗王他变得越来越不像我们野利人了,每日和我同床共枕的,好像是一个陌生人。你知道那种伤心吗?”
“公主,我懂。”括廓尔盘腿坐在垫子,手撑膝盖低头说,“可是汗王,本来是汉人。”
“我知道……”歌琳晃动手酒碗,望着金黄的酒液泛起层层涟漪,凄然说道:“最近他迷了汉人的书,天天拿着书找那**讨论。他泡在那**房里,一待是整个晚,直到睡觉才回我房间,一回来跟我床。
他跟**有说不完的话,跟我只剩了身体纠缠……
我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他的坐骑、他的一匹马之类的东西,而不是他以心灵爱着的女人……”
括廓尔望着歌琳,心痛不已,不知如何安慰,只粗声粗气说道:“咱们没有字,我也不知书有什么好看。我只知道公主心太软,将正妻之位拱手让出,当初我一心为公主争取,没想到公主自己放弃了。”
琪雅插嘴道:“唉,我们女人都是这样啊……”
“所谓名分,那都是虚的。”歌琳又饮尽一碗酒,摇摇头,碧眸浮起一层泪光,“只要他爱我。可是现在,我感觉他对我的爱,已经不知不觉变了……”
琪雅觊了一眼公主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劝道:“公主,要不你试着学汉语、认汉字,这样能跟汗王交流……而且,汉人的字真的很了不起……”
琪雅为了跟阿部稽,一直努力地说汉话、学汉字。
“有字了不起?!”括廓尔怒道,“我们野利人没有字,照样打得汉人失去大片疆土,像宰羔羊一样宰他们!”
琪雅白了括廓尔一眼,心想,公主是被你给误了,你自己不好好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