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了官道,官道宽敞而笔直,可能是气温玉井山一带高,官道积雪早已融化,泥泞也干了。
方圆百里渺无人烟,道旁荒芜的田地经过一冬的风雪肆虐,袒露出贫瘠的黑黄色胸膛。
去年枯萎的苍黄色野草还蜷缩在土地和残雪里,又一春新发的野草,已经从累累白骨间破土而出,即将生机勃勃地蔓延开去。
大约行了一日一夜都不见人烟,唯见白骨载道,荒村渺渺,四野荒凉,一行人吃自带的干粮,在山林野地露营。
这日,经过一片山地,只见道边伏着十几具死尸,显然是刚死,鲜血横流,腥气冲天。
奕六韩不想耽搁正事,虽然眼尖看见尸体丛有人艰难举起手臂求救,却仍快马加鞭,风驰电掣地奔过去了。
然而身后却传来张秀才的呼喊:“汗王!汗王!有人还活着,救人啊!”
奕六韩无法,只得凌空调转马头,往来路驰回。
张秀才已经下马来到那人身边,俯身听他说话,奕六韩一过来,张秀才焦急地对他说:“汗王,他家小姐被匪徒劫走了!他说是朝那边去了——”
奕六韩一看张秀才指的方向,与自己要去的高临方向南辕北辙,不由深深蹙了眉。
他实在不想多管闲事,他的子民还在玉井山等着。他只希望快点赶到高临,找到父亲或者族人,替他想办法,尽快把这一千野利人纳入梁国。
然而,那奄奄一息的人,紧紧抓住张秀才的衣袖不放手,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嘶哑地乞求:“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小姐……”
“汗王……”张秀才为难而又哀求地望着奕六韩。
奕六韩一提马缰,咬牙道:“好好,我去救人,你待在这里别动。”
言毕带着六个亲兵,往那人指的方向纵马飞驰而去,不久看见两座大山之间的宽阔山路,大约有七八十个骑马的山贼,簇拥着一辆华丽马车疾行。
贼人们听见身后急骤的马蹄声,都大惊回头,一个贼首模样的ren
da喊:“你要干什么?”
奕六韩不答话,纵马疾驰,围在贼首身边的几个匪徒同时拈弓搭箭,数枝利箭如同疾风般向奕六韩射去。
奕六韩一个鹞子翻身,整个人突然间从马鞍消失了,利箭呼啸着从马背空掠过。
一帮匪徒大惊失色,转眼间,奕六韩从马腹下闪身出来,端坐在马鞍,手里多了一副拉满的弓箭,“铮”地一放弦,五枝利箭分别朝五个方向激射而去,正是刚才射他的那几个匪徒,只听惨叫声起,五个匪徒仰身坠马。
藏身马腹、五箭连射、在群匪辨出刚才射他的五个人并将其准确射毙,这一系列动作眨眼间完成,神乎其神的骑射之术令群匪肝胆俱裂。
有匪徒反应过来,嘶声大喊:“应该射他的马!”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奕六韩猛夹马腹,云翼如有神灵附体,腾空飞起,奕六韩一声暴吼,拔刀冲入了群匪之,弯刀带着呼啸的风雷之声,如一道雪亮的电光般掠来,瞬间砍翻了数十骑,飞溅的鲜血像一蓬蓬绚丽的烟花。
在他的身后,六名亲兵也纵马扑来,挥刀砍杀,一时血雨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奕六韩觊准马车旁的贼首,夹马快速接近,躲开一柄刺过来的长矛,大喝一声握住矛杆,生生将持矛的匪徒从马背掀下来,右手弯刀架住凌空砍来的一刀,左手长矛刺穿了纵马扑来的一个挥舞斧头的匪徒,将他当成肉盾撞开了随后冲来的两骑。
贼首被奕六韩惊人的勇悍和杀气吓得魂飞胆丧,连忙带马后退,转身逃命。
然而云翼的速度他的坐骑快得多,奕六韩很快冲出了包围,直追那贼首而去。
贼首只好拨转马头,刀锋发出锐利的呼啸横扫过来,奕六韩“铛”地荡开刀锋,借着马匹冲力,手弯刀顺势一抽,鲜血狂飙,贼首惨叫一声坠落马下。
失去了头目的匪徒们见势不对,哀嚎着四散奔逃,奕六韩一声厉喝,催马追击:“不要放走一个!”
他和六个亲兵分别朝各个方向追杀,弓弦疾响,逃窜的匪徒一个个应弦而倒。
最终,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奕六韩这才驱马回到那乘豪华的马车旁,撩开车帘。
车里蜷缩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子,她被吓得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嘴被布条勒着,发出呜呜的哀鸣,惊恐地望着浑身浴血的奕六韩。她的整张脸都有些变形,然而看得出来,是个皮肤极白的美貌女子。
杀灭这帮匪徒不到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