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葭湄再看他身后,这才发现,勒内手下的人马竟全部被俘。
这一发现让她吃了一惊,而她观察力何等锐利,心思何等敏捷,一眼看出,勒内一定是驻地刚被袭击,带着手下人马投降了。
她推测得一点没错。昨晚,勒内驻地的值岗士兵发现有人夜袭,勒内一看敌方人数众多,再一看敌军的旗帜斗大的“苏”字,联想到汗王给他讲授过的梁国形势,便猜到是苏峻的大军,于是当机立断决定投降。
他知道自从苏崴被杀,武弘苏家和朝廷如今势不两立,苏峻拥兵zao
fan,正是需要人马的时候,想必只要投降,不会被杀。
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勒内迅速作出了决策,带头将武器放在地,在亲兵举盾护卫下,以野利人的方式半跪于地,手抚在胸口,向山下的敌军喊话,他的汉语十分流利:“我等愿投降苏将军,为苏将军效力!我等已放下武器,束手待擒!若不信,可先派几个士兵来看!”
勒内身后大片士兵随之跪倒,将武器放在身前,手臂高举。
于是,勒内驻地竟是兵不血刃,勒内手下的人马毫发无伤,全部被俘,此刻跪在山道。
苏葭湄脑推测着这来龙去脉,恰巧这时勒内飞快抬目,苏葭湄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勒内垂下眼帘,心莫名地砰砰直跳,刚才那一眼,他竟仿佛与她有种神的感应。
这时苏葭湄的目光又注意到另一个人:括廓尔居然也在俘虏跪着!
五大头领都弓马娴熟,又是奕六韩亲自传授武功,昆突、沙列鲁都带着人马冲杀出去了,阿部稽更不消说,那是万夫不当之勇。但是括廓尔应该也不逊太多,怎会冲不出去?
苏葭湄再一细看,括廓尔满身满脸都是伤,显然是经过殊死搏斗、终因寡不敌众才被擒。
苏葭湄突然明白了。
括廓尔大概和阿部稽一样,不是往下冲杀,而是往跑,救歌琳来了。
唉,这个蠢货。歌琳有奕六韩直辖的那支兵马保护,何况括廓尔驻地离紫光宫最远。
“这批俘虏先留着,兴许还有用处。”苏峻的心腹谋士裴闻初发话了,“据说他们的首领是高临叶氏子弟,不管他是叶氏哪一房,总之这些都是他的人,留着总杀了好。”
苏峻颔首,转首望向苏葭湄。
苏葭湄听到裴闻初的话,心大大松了一口气,面却半分也不表露,依然维持一脸悲戚,似乎还沉浸在苏崴冤死的悲恸。
苏峻便对这次行动的指挥者葛冲道:“那么这批俘虏先不杀,带回去吧。”
葛冲抱拳领命,又对苏葭湄一躬身:“小姐受委屈了!”
苏葭湄又将衫袖轻轻拈起,做出拭泪的样子。
苏峻走过来,搂了搂苏葭湄的肩:“湄儿,以后有三叔保护你,再不让你受委屈。”
“三叔……”她仰起头,充满信任与仰慕地看着苏峻,神情清纯,宛如初雪。
苏峻下腹立即升起一股灼热,恨不能立刻将她压在身下,过去种种旖旎回忆轰然涌心头,他阴鹜的眼眸被**染成氤氲一片,用尽了全力才硬生生压住了体内沸腾的欲-火。
一旁的霍荻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浓黑眉目顿时笼了一层阴霾。
苏峻下令撤离,两乘肩舆被几个彪形大汉抬来。
苏峻扶着苏葭湄了其一乘,他的手一触到她柔软的身子,立刻想起她柔嫩稚弱的娇躯,在他的抚摸下,像揉碎的花瓣般颤抖。
将她抚肩舆后,他竟久久不放手,神情迷乱,阴戾的眼底溢满浓浓的色-欲,直到苏葭湄唤了一声:“三叔。”
他才猛醒般左顾右看,发现除了山风呼呼掠过树丛,四周一片死寂,黑压压的大军都静静驻立待命,将士们、谋士们,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他。
他可不能失态啊,这么多年,他被大哥压得抬不起头来。
大哥统帅千军、纵横捭阖的威势,他是学不来了,但也不能太让人看不起,至少,至少,绝不能在属下面前失态或者露怯。
拼命地提醒自己,他向自己的那乘肩舆走去,竭力要做出威风八面的样子,然而,一瘸一拐的跛足让他气势大减,他觉得无数双眼睛都在看自己的脚,这种感觉让他无自卑,同时又无憎恨,心的戾气陡然暴增。
他突然转头,怒声问葛冲:“葛将军,你为何让那野利公主逃出去了?!”
葛冲怔住,这明显的责问让他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来之前苏峻只让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