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马蹄声惊天动地滚滚而来,踏碎了营士兵的梦境,身下床榻都在剧烈震动。
数百支火箭组成炫目的赤色光流,划破黎明前最深的夜色,带着嗜血的呼啸声,向营倾泻而来。
无数顶帐篷霎时燃烧起来,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整座定昌大营刹那间炸开了锅,人喊马嘶,狼奔豕突,士兵们连铠甲也来不及穿,兵器也来不及拿,衣衫不整地冲出营帐,瞬间被旋风般冲入营的骑兵践踏于马下,哀嚎声一阵阵冲天而起。
无数人影马匹四处乱窜、互相冲撞着、践踏着……
刁逸仲被震天厮杀声惊醒,惊恐万状地从床榻滚落,只见床边站着一个像从血水里捞出来的男子,满脸血污唯有一双狭长的灰眸,闪耀着冰棱般的冷光。
“你、你、你是什么人!”刁逸仲吓得几乎瘫软,“护卫呢?来人啊!护卫!护卫!”
无人应答,难道大帐外负责守卫的、层层选ba
chu
lai的勇士都被干掉了?
突然,他认出了来人的头式,嘶声大喊,“你是叶三郎手下的髡虏?!你们竟敢杀长官?我是大梁国一郡之掌兵都尉,你、你、你可知杀朝廷命官是何罪?!”
阿部稽毫不理会,满身血色在火光闪耀,灰眸迸射着嗜血的妖异光芒,步步逼近。
刁逸仲突然猛地跃起,从旁边兵器架抽出一把利剑刺了过去。
阿部稽轻松避过,飞起一脚踢在刁逸仲胸口,刁逸仲往后飞出,“哐啷啷”撞在兵器架和床头屏风,口喷鲜血,整个人像一张破烂的布口袋,瘫软在地。
阿部稽前踏住他,一只手抓住他头发髻,另一只手寒光一闪,鲜血狂喷,头颅从躯体断开。
他拧着刁逸仲血淋淋的头颅冲出大帐,跳马背,穿过铁骑纵横、血肉横飞的大营,在“刁逸仲死了!刁逸仲死了!”一**荡开的狂喊声,直往营外冲去。
营外高地插着一杆大旗,在将明的晨风飒飒招展,冲天烈焰映照下,旗幡斗大的叶字,银光流转。
大旗下,有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风扯动他前短后长的乌黑长发,骑姿笔挺,高峻英伟,战袍猎猎,凛然生威。
周围亲兵亦是铁甲光寒,跨马按刀,虎视八方。
阿部稽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双手奉头颅:“汗王,已取刁逸仲头颅在此!”
“好样的,阿部稽!”奕六韩赞许声未落,迎面又一骑穿越火光飞驰而来,在他身前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捧又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正是刁逸仲的侄子,刁玹。
“汗王,已取刁玹头颅!”来人声音浑厚粗犷,禀告完毕之后,转眸朝阿部稽看去,深蓝眸子冷光四射,充满了敌意和不服。
阿部稽与他傲然对视,灰色冷眸毫不相让。
“好样的,沙列鲁!这一战,你和阿部稽记头功!现在等城内额托的消息了,若能成功,你们三个都记头功!”
奕六韩将刁玹头颅和刁逸仲的头绑在一起,双腿猛夹坐下神驹,云翼长嘶一声有如龙吟虎啸,四蹄腾空,俯冲而下。
奕六韩甩动着两颗头颅,在火光熊熊、狼奔豕突的大营外,来回跑马:
“刁逸仲和刁玹勾结叛军,mai
guo通敌,已被诛杀!我乃天策大将军叶振伦第三子、伏波将军王赫帐下随军司马,余者只要缴械投降,加入我军,当既往不咎,贷其不死。我将率领尔等剿除叛军,猎取富贵,共襄王事!”
雄浑有力的喊声,冲破了满营的厮杀声,回荡在整座大营,透入每个士兵的耳朵。
六百多个杀入营的野利骑兵和叶氏家兵,一个个杀得悍意淋漓、血气沸腾,都跟着奕六韩振臂高呼:
“叛贼伏诛!投降不杀!”
“叛贼伏诛!投降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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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昌军营哗变的同时,阮湘让小柔(奕六韩来投军当天救的那个美婢),给值夜的郡府卫士送宵夜,把他们药倒了。
奕六韩押送粮草出营之前,阮湘已将歌琳等女眷,包括护送女眷的六名护卫,接到了定昌郡府的内宅。
郡府卫士被药倒后,这六名护卫偷偷摸进郡守刁逸清的寝室,将刁逸清挟持。
从刁逸清处拿了令牌,打开了郡城大门。
此时奕六韩已经控制城外军营,刁逸仲、刁玹以及几个主要军官都被斩杀,其余兵卒全部投降,奕六韩带着他刚刚收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