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却发现,根本不是穆图。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改装成老兵的才是穆图,而那个打他的小兵,是穆图身边的一名侍卫。
“穆图已经死了,野利部也灭亡了,你们娄胡人也算报了大仇。”整个战场唯有雨声的喧嚣,奕六韩和高策马对立,在哗哗的暴雨大声劝降,“玄甲兵曾于梁国有大功,何不继续为梁国效力,让你们娄胡人的驯鹿旗能继续飘扬,像我们野利部的白狼旗那样!”
高仰天大笑,一道耀眼的电光为他的狂笑亮起炫目的背景:“伯雄(苏崴表字)兄与我自幼结义,皇帝小儿一句谋反,杀了他满门老小,这等血海深仇,你说我能降吗?葛冲降了,可我不能降啊!没有天柱(苏崴),哪有我高?想我部落被灭绝,亲族被屠尽,若不是苏家收留我,哪有我高?”
奕六韩还想再劝,突然间,暴雨骤停,一缕金色的阳光破开黑云迸射而出,刹那间,好像时间的开关突然打开了,战场弓弦铮鸣和刀剑相击声又再次响起,所有停止厮杀的战团又重新纠集着,一团团地拼杀起来。
高高高举起战刀,抹了一把脸雨水,“多说无益,放马过来!”
奕六韩爱他之勇,很想收他入麾下,然而一番摇唇鼓舌都未见效,无奈只好再次挥刀,泥水飞溅夹马冲去。
周围捉对厮杀的亲兵,两个奕六韩的亲兵干掉了对手,脱身出来,对准高是两箭射去,高背心箭,刀势一缓,奕六韩一刀迎,将他的兵器磕飞出去。
两马交错而过的瞬间,奕六韩反手一抽,这是他使弯刀的绝招,利用两马交错的时机,反手抽对手的脊背,阿部稽是用这招干掉了乌力斤。
不料高反应快,俯身抱住马颈,座下又是神驹,如有灵性般伏低猛蹿,堪堪躲过这一刀。
高从鞍侧拔出宝剑,迅速拨马返回,“刷”地一剑直追去,两个奕六韩的亲兵,一个挥舞长矛,一个挥舞战刀,从两边夹击过来。
高右手宝剑挡住了战刀,左手抓住矛杆将那人掀了下来,又一个奕六韩的亲兵挥刀从斜里扑了过来,高用那支长矛将他捅了个对穿,然后宝剑迎,“铛——”正和奕六韩的刀锋撞出刺耳声响。
又有两个奕六韩的亲兵赶了过来,和奕六韩一起,三个人对战高一人。
四匹马在泥水团团打转,兵器交击,马匹全都溅满了泥浆。
“屠格死了!”
“屠格死了!”
“屠格死了!”
突然有喊声一**传来,高身到处流血、插满箭矢,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肝胆俱裂、摇摇欲坠,手宝剑被奕六韩一刀挑飞,座下马颈被奕六韩亲兵的长矛捅入,将高掀下马背。
高的亲兵几乎都已经死光了,没有人来救他,他像个血葫芦地打了几滚,躲过飞踏过来的马匹,夺下一名奕六韩亲兵刺来的长矛,飞快掷出,那长矛呼地飞出,将一名梁军穿透。
高像被逼到绝路的雄狮,发出震天的狂吼,突然举起一副不知从哪里拾到的弓箭,一边在刀枪剑丛和飞驰的马匹间左躲右闪,一边连连开弓,弓如满月,箭如流星,转瞬间将数十骑射落坠马。
奕六韩挥刀拨开箭矢,一提马缰,飞跃数丈冲过去,借着马匹冲力,身子一斜,砍下了高手臂,很快几名亲兵也涌来,刀剑齐下,高这才慢慢地倒了下去。
血从奕六韩眉骨往下流,这是刚才三对一战高时,被高的剑锋划过的伤口,还有肩、侧腹的伤口都在流血,鲜血从眉骨几寸深长的伤口流进眼里,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着悍猛无敌的高在眼前慢慢倒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高死了!”
“高死了!”
“高死了!”
奕六韩的亲兵高喊着野利语,喊声一**传开,在传递过程又变成了汉语:
“叛贼高授首!”
“叛贼高授首!”
这个消息像一阵旋风横扫过整个战场,一直在勇猛顽抗的玄甲兵,终于如被旋风卷起的落叶,开始了无法挽回的溃散。
雨后的夕照破开乌云,迸射出万丈霞光,仿佛千万朵金色莲花,盛开在层层浓墨般的黑云之。
昏黄的光芒笼罩着整个战场,人和马的尸体、各种形怪状的肢体层层叠叠堆满了,残破的旗帜和武器丢弃得到处都是,鲜血和着泥浆变成了一种乌黑的粘稠液体,腥气弥漫。
体力透支的幸存士兵们,三三两两坐在泥地里,双眼空洞而麻木。少数体力犹存的士兵,在泥浆里割取敌人首级。
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