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在关城衙门的大堂举行。
由于关外还有一部分玄甲兵尚未剿灭,叶振伦不敢疏忽,庆功宴只有白沙峪之战的有功将士出席。关城内的将士仍旧各守岗位,以防敌军趁庆功喝醉时来攻打关城。
奕六韩刚进宴厅,听到身后二哥亲热地叫阿部稽留步,奕六韩没有回头,径直走到自己的席位坐下,一抬目,正好看见阿部稽甩掉了叶翎的手,冷着脸说了句什么,叶翎瘦削的面颊顿时拉得更加窄长。
然后阿部稽在奕六韩下首落座,奕六韩叹口气道,“他这么喜欢你,你给他个面子,坐他身边去陪他喝两杯嘛。”
“我又不是你的亲兵,我坐哪里,无需你多嘴。”阿部稽看都不看奕六韩,直直望着前方,英俊的侧影冷如冰雕。
奕六韩失笑,借着大堂煌煌明烛看他,这熟悉的冰冷侧颜,让奕六韩心涌起一阵温暖的情感,下午对阿部稽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这个怪脾气的好兄弟啊!
“一会儿你跟我父亲说,把书盈要去吧。”奕六韩微微侧身,靠近阿部稽道。
阿部稽猛地转头,惊愕地盯着奕六韩,灰眸里不知什么情绪泛起。
奕六韩笑,搂住他的肩,压低声音:“不过记得,是做妾啊,正妻之位留给我大姐。而且,你先不要跟我父亲提到娶我姐的事。我怕父亲猜忌我,我得先和大姐说好,让大姐自己跟父亲说……”
阿部稽低着头许久不语,握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他并不看奕六韩,只低声道,“汗王,我今晚先不提书盈的事了。等娶了你姐姐再说。”
“没事的,你把书盈先要去吧。我看你没个女人在身边也挺憋得慌的,你口味又挑,庸脂俗粉看不,喜欢书盈这种有仙气的,以前也是专门睡神女……”
一说到“睡神女”,阿部稽登时变色,给了奕六韩一个肘击,奕六韩惨叫一声,捂住了侧腹:“喂,你碰到我伤口了!”
阿部稽任他夸张地shen
yin,不加理会。
“专门睡神女……”阿部稽旁席的勒内,捶着桌案笑,被阿部稽一个瞪眼,一句“你也欠揍?”,吓得赶紧憋住笑,直挺挺坐着不敢动。
“勒内,一会儿怎么跟我父亲请缨,你想好了吗?”奕六韩侧身问他。
三兄弟顿时都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回到了今晚最重要的正题。
“汗王,我先用汉语说给你听听?”勒内也有些紧张了。
“行,你说。”
奕六韩听勒内流畅地说完,不禁赞许道:“甚好甚好,小勒内的汉语学得真好,从小你最机灵,最会说话。一会儿这么说,不用紧张——不过你这家伙脸皮跟我一样厚,应该不会……”
话未说完,奕六韩一怔,望向宴厅大门,随即,勒内和阿部稽也一同看向那里。
虽然是看向同一处,但兄弟三人显然看的不是同一个人。
阿部稽一眼看见了书盈,她身姿修长曼妙,在三个女子最为高挑。书盈亦是一进来首先看到阿部稽,两人目光交融,这人影交错、语声纷然的大堂不复存在。
勒内眼唯有那道纤纤倩影,身后两名侍女都她高,娇小的她却是最明艳的一抹亮色,在灯红酒绿的宴厅,她一身蓝白二色,清爽而又妖娆,飘然入内。
奕六韩呢,目光直接穿过苏葭湄,穿过柳书盈和唐虞,伸长脖颈,焦灼地朝后看。
苏葭湄一见夫君的神色,心是一痛,脸却依旧冷静,徐徐入席,曹叔将她引至奕六韩另一侧的空位。
“小歌呢?小歌怎么没来?”奕六韩不等她落座,焦灼地问。
“父亲派人叫我来,并未说要带她。”苏葭湄缓缓坐下,整理衣裙,耳垂下的蓝色流苏轻轻摇曳。
奕六韩没再说什么,回头叫身后一名伺候宴席的侍者,“给我拿四个食盒来。”
侍者很快小步跑去提了四个食盒来。
苏葭湄眼角余光冷冷瞧着,一言不发。
宴席开始后,奕六韩把自己食案的菜肴,一碟碟全部放进四个食盒,然后叫来两个亲兵,把腰间令牌解下给他们,交待道,“把这几盒吃食给公主送去。”
目送亲兵去后,奕六韩刚转回身,见苏葭湄把她食案的菜碟,一样样往他食案挪,手忙着,脸却毫无表情,冷如冰霜,耳垂下轻轻摇曳的蓝色流苏,衬着她秀美的侧颜、精致的下颌,冷艳绝伦。
他摁住她的手,“好了,小湄,我够了,不用给我了。”
她这才停下赌气般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