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拿这种小事去惊动老爷,还要我这个当家的何用?”
苏葭湄默默点头,却听吴香凝忽然叹了一口气,“唉,当家不易啊,这其甘苦,唯有身当其任才能体会。
三少夫人,你是个明事理的,我也不怕跟你说,男人都是妻不如妾的。
我过去做妾时,还能享受到老爷的宠爱。可自从被扶正,成了老爷的管家婆,为他打理这么大一个叶府,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也不知图个啥。
能见到老爷的次数越来越少,他在南疆任都是带着小妾……”
苏葭湄飞快地看了吴夫人一眼,心微微讶异,二娘跟我说这些作甚。
“这倒也罢了。”吴香凝忽然微微倾身,暧昧地盯着苏葭湄,“身为正室,没有男人的宠爱,那也罢了。可是若连正室的地位和脸面都无法维持,屡屡被小妾凌驾和藐视,你说活着还有什么盼头、还有什么滋味?”
苏葭湄心像被冰水激了一下,重重地一凛,心想,她在挑拨,她在暗示我对付歌琳,她的城府她儿子深多了。
吴香凝神色恬淡,眼底却凝着不易察觉的锐光,盯着苏葭湄,想看她听了这番话的反应。
苏葭湄抬目静静望着她,微微地笑着,道,“二娘说得很是。”此外再无一句多余的话。
吴香凝斜倚软榻的绣纹引枕,嘴角勾起一丝轻笑,心想,三少夫人年纪轻轻,城府不浅。
意识到这一点后,吴香凝转开了话题,“你和三少爷的婚期定了,是在九月初十,重阳节的第二日。”
苏葭湄忽然眼睫一掀,露出惊愕的表情。
吴香凝笑了,笑得十分妩媚,“老爷交待了,那天是你的生辰。”
——叶振伦居然记得她的生辰!
苏葭湄不禁暗暗纳罕,继而又想,啊,应该是爹告诉父亲的。可是,父亲能记住,也是够稀的。
吴香凝继续道,“婚服的话,我们家的女眷常去城南的月好绸缎庄做衣服,你可以拿着叶府的名帖去那里订制。每个月账单会送到府,由府支付,你不用担心价钱的问题,尽管订你可心的样式,多贵都没关系,老爷是交待过我的,这次你和三少爷的婚礼,要大办特办。”
苏葭湄颔首答应。
吴夫人将所有事项交待完毕,最后才盈盈含笑,看着苏葭湄:“我那小侄女大婚当天过来,先住在我院,第二日早她会去给你磕头敬茶,行妾室毕见之礼,然后才正式住进你们院,那时才算是三少爷的人。以后还要拜托三少夫人多多照顾她。”
“这个自然,二娘放心,我不是嫉妒的人。”苏葭湄清淡一笑。
“你也尽管放心,我那侄女从小是个乖巧柔顺的孩子,定会尽心竭力侍奉你,唯你是从。绝不会冒犯僭越,不守本分。”吴香凝意味深长地笑着道。
苏葭湄未置可否,只微微笑着颔首。
从影纹院回到迎晖院,用完午膳,苏葭湄便带柳书盈和几名侍卫,去城南绸缎庄订制婚服。
叶府的车马棚在第二进东侧,马厩里有宝驹名马百匹,都是叶振伦南征北战,从各处收集的良种骏马,府里除了专门的驯马师,还有轮流值班的马僮,负责照料这些马匹。叶振伦也常将好马赏赐给麾下猛将们,以此收买人心,招揽豪杰。
马厩旁边的车棚里停着女眷们出门所用的马车二十辆,为了不招摇,叶振伦禁止叶府的马车包金镀银,车身也禁止彩绘,但是拉车的马高大雄壮,车夫衣饰鲜亮,明眼人还是能看出,这绝非普通仕宦之家的马车。
苏葭湄一进车棚,一个车夫从架座跳下来:“三少夫人,我是陈六,以后是您的专用车夫,您有事随时叫我。”
苏葭湄看他一眼,微微颔首:“好。”
她没有更多地说什么,在书盈扶掖下登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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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六,去思顺坊东巷丁三号,我要去看看勒内头领的妻室兰茵。”从绸缎庄出来,苏葭湄对车夫说。
马车刚拐进思顺坊东巷,见几乘华丽的马车从巷子里,依次慢慢地驰出来。
为首一乘马车掀起来,车内露出一张胖胖的胡人的脸,看见苏葭湄的马车,他神色一震,连忙叫车夫让道。
苏葭湄见状对陈六说:“让他们先过去吧。”
陈六奉命将马车赶到巷子口外的十字街口,让那几乘马车从巷子里驶出来,那几乘马车驶出来之后,都停了下来,车内坐着的人纷纷下车,对苏葭湄的马车行礼——看来他们都很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