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夫君!”
门口突然花团锦簇地拥进来一大群女眷,见到厅场景,一个个花容失色,骇然惊呼。
吴夫人冲去扶住叶振伦,替气得长髯乱抖、胸脯起伏的叶振伦抚胸顺气:“老爷息怒,老爷息怒,气坏了身子,咱们叶家下几百口人可怎么办?”
叶振伦还在喘着粗气怒骂不休:“怎么办!这逆子为了个女人都要弑父了!我的身子还有什么坏不坏!”
苏葭湄直接冲过去用身子挡住奕六韩,面朝叶振伦跪下,声泪俱下道:“求父亲饶恕夫君!如今淑妃龙趾在腹,圣看在淑妃的份特施恩典,赐婚于我二人。
明日一早,淑妃便会从宫里派人来过问婚礼,若得知弟弟于大婚之夜被责罚,淑妃担心,岂不对腹皇嗣不利?
还请父亲稍息雷霆之怒,饶恕夫君,将来夫君必定深记教诲,孝敬父亲,尽忠国事,痛改前非。
儿媳愿时时提醒匡正夫君,将来若夫君再有过失,请父亲唯我是问!”
叶振伦痛心疾首道:“小湄,为父对不起你!这不孝子为了个夷狄贱种,把你的大婚弄成这样。今日……今日这婚典,是为父九年前对你爹,许下的承诺!”
说至此,仰起脸来,老泪纵横,泪水沾在花白的长髯,抖抖簌簌地滚落,“九年前的重阳节,我特意从南疆赶回,赶赴义弟之约,我们在金明湖边的畅兴楼,把酒共酌,言谈甚欢……”
……
那日,一袭玄黑劲装的齐昇,穿过金碧辉煌、镂金错彩的大堂,跟着小二到二楼雅间。
绕过一扇巨大的红檀描金绘山水人物的紫纱屏风,便见房设了一张宽而长的大食案,食案两边铺设着两张高型坐榻,供两人隔着食案相对而坐,醉酒之后还可随时躺卧。
窗户是那种似门似窗的落地长窗,此刻四敞大开,淡绿色水纹轻纱帘幄在湖风徐徐飘荡,纱帘外是一道露台式的廊子,露台外是京城西南有名的金明湖。
齐昇进来时,看见纱帘外的露台,有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和人说着话,那浑厚威严的声音,唤起了齐昇无数的回忆,他一激动,声音带了颤栗:“大哥!”
露台的声音顿止,那高大的身影整个一震,有一刹,那身影一动不动,接着,纱帘被“哗”地扯开,一个魁伟男子带风冲出,“子范——”(齐昇,字子范)
“大哥!”齐昇哽咽着下拜,却在膝盖刚触地的瞬间,被叶振伦的臂膀抬起,两人把臂而望,兄弟俩的眼都有泪水渐涌。
“好,好,你真的来了!”叶振伦一把将齐昇搂进怀里,用力拍打他的肩背,“我还以为你这次又来不了!”
叶振伦又将齐昇推出怀抱,再次把臂看他,下下打量他,深邃的长目溢满深厚的情意,“咱们兄弟这回可有……七年未见面了,子范武功又精进了不少吧!”
“这几年我一直在天山闭关修炼,从未出山。我一路过来,听说民间称大哥为‘叶江州’,看来大哥在南疆干得很好,可惜小弟未能帮什么忙……”齐昇叶振伦矮一大截,然而双目炯炯如电、精光外露,身形轻捷劲健,一看是有绝世武功在身。
“来,坐!我们一边喝酒吃菜,我一边跟你说我在南疆招兵买马、铲除当地豪强的事。”叶振伦对露台的美人做了个手势,搂着齐昇的肩入席。
美人低头抚琴,婉转清越的琴声响起来了,幽幽地穿帷度帘,飘了进来。
兄弟俩暌违数年,次离别时,叶振伦刚被皇帝任命为“江州行台”、准备任,而齐昇辞了天柱府的武师一职,准备回天山,两人在京郊一家小客栈喝酒道别。
这一别,是七年。
七年间,叶振伦在南疆征召流民入伍,组建了他最初的军队,由于他本人的军衔是天策大将军,他把手下的军队命名为“神策军”。
他率领神策军打败南唐,收复了江州,江州当地豪强周氏不服,屡次作乱,还暗通南唐,结果被叶振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铲除,连和周氏联姻的另几家豪强,一起连根拔掉,其手段铁血残暴、毫不留情。
叶振伦谈及在南唐的所作所为,齐昇不禁为大哥拍案叫好,
不知不觉间,数十壶琥珀红(一种很烈的高粱烧酒)下肚,兄弟俩谈兴更浓。
“再来十壶琥珀红!”叶振伦微带醉意地斜倚坐榻,朝门外拍了拍手。
又是数杯烈酒下肚,齐昇的神色忽然有些低迷,指肚抚着杯沿,道,“大哥,我这次回京一来为见大哥,二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