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处理完所有军务已是戌时,他只睡了四个多时辰,大约子时从温泉山出发,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明日要誓师出征,他想再多陪一陪小歌。
一路寒风凛冽,月光明亮。树影山景从眼角掠过,地铺了一层白霜,月光照耀下散发着惨淡的白光。
天地间回响着他清寂的马蹄声,一声声将他的担忧和思念敲击得更加迫切。
曙色熹微时赶到了叶府,刚踏进迎晖院,身后有长随叫他,“三少爷,老爷让你去他的书房一趟。”
奕六韩无法,只得生生掉转身形,跟着长随去见叶振伦。
叶振伦先询问他各方面的备战情况。
奕六韩一一汇报完毕,叶振伦点点头,接着说道,“那日你在兰陵公主寝宫待了许久,都作甚了?老夫以为你已将她说服,顺天太后带人去给她准备和亲嫁妆,她居然以死相逼。好,既然她想死,老夫成全她。”
奕六韩劝道,“父亲,她毕竟是小皇帝的亲姑母。若逼死了她,小皇帝哭着要姑姑,如何是好?”
“那你为何不说服她?听说你在她寝宫待了两个时辰,都干什么了!”叶振伦拍案怒道。
奕六韩心想,干什么了,干慕烟了,干了三次。
嘴却道,“父亲,难道没有别的宗女可以替代。”
话音刚落,一个印着彩霞金粉凤纹的红册子砸在他脸,伴随叶振伦的怒喝,“你自己看看,还有没有适龄的宗女!”
奕六韩拾起宝册一页页翻过去,从公主到郡主到县主,在封号和世系后面,标注了出生年月。
所有还未出阁的宗女,除了慕烟将满十八岁,其余都在十四岁以下。
剑眉深深地压了下来,奕六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即刻进宫,再次去见兰陵公主,务必说服她。”叶振伦不容置疑地道。
一想到又要去见慕烟,奕六韩头皮发麻,只得说道,“我先回迎晖院一趟……”
“还回去作甚,现在进宫!明日要出征,时间不多了!”
奕六韩灵机一动,“父亲,兰陵公主爱美男。我风尘仆仆,不修边幅,她见了我心生厌恶,只怕更难说服她。我还是稍事修饰再去见她,效果更佳。”
“你这怂样,怎么修饰也见不得人。”叶振伦大袖一甩,“快滚吧。”
奕六韩忙恭敬地倒退出去,然后运起轻功,如飞凫般掠回迎晖院。
冲进西厢时,歌琳还在沉睡,听见响动,睁开了眼睛。
“小歌!”他冲过来,俯身看她。
她躺在床,立体分明的美艳脸庞,衬在蓬乱披散于枕的卷发,像是盛开在层层涟漪间的金莲花。
初醒的睫毛轻扇着,浓密微卷,不敢相信地睁大了波光潋滟的碧眸。伸出洁白如藕的双臂,搂住他的脖颈,“你怎么回来了?”
“心肝,我担心你。你来月事了么?”他撑在她的方,慢慢地覆盖下来,将她拥进怀里,埋进她蓬松的发卷里,无限迷恋地深深嗅着她的香气。
“没有……”她侧过脸来,触到了他的鼻梁,她的高鼻和他的高鼻,碰撞了一下,而后轻轻错开,唇吻相合,辗转厮缠,刻骨铭心的气息涌满了彼此的唇齿。
缠绵的长吻之后,他轻抚着她的脸,眉间凝满担忧,“怎么回事?吃了六天的药了,还没来事?”
“那天太医说,要吃十日。如果这十日里来事了,让人去找他。如果吃了十日还未来月事,也要去找他,他会给调整用药。”
“我知道。可是,我总觉得不安……”
将她的鬓发挽到她耳后,奕六韩道,“我问了帕姨,帕姨说,有几种癥瘕和怀孕非常像,俗称‘假孕症’。不管症状还是脉象,都和怀孕难以区分。周太医是凭什么认定你是癥瘕,而不是怀孕?”
他的手顺着她曼妙的曲线滑下,“帕姨说,有些癥瘕能摸到,我帮你摸一摸,你若感到疼,吱声。”
他在她的腹部用手轻扪:“这里疼么?这里呢?这里呢?”
“不疼,不疼,啊,有一点疼。”
“这里么?”
“是你下手太重了吧?”
“我再试试,现在呢,疼吗?”
“不疼了。”
“我没有摸到包块……”他又拉起她的手给她拿脉。
许久,他蹙眉道,“帕姨说,癥瘕的脉象要滞涩一些,因为癥瘕是腹有淤血,导致月事不畅。而喜脉则圆滑流利。可是你的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