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地刺耳一声,寒月刀落在地砖,火星四溅。√
歌琳浑身颤抖,碧眸燃烧着难以置信的悲愤,“没想到她如此狠毒……枉我还善意地以为,我的孩子没了,她只是知情,并未参与!如此看来,我的孩子也是她害死的!”
她忽然抱头蹲下,崩溃般失声痛哭,“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害死了我的子民!害死了玉井山那些孩子,那些老人,还有括廓尔的残部……”
突然,歌琳抬头,一道悲狂的怒火透过满眼泪水穿射出来,“杀死括廓尔的侯本,是她的家将!肯定也是她的授意!啊,这个毒妇,我饶不了她——”
她仰天悲号着,像发怒的母兽,猛地挣脱抱着她一起痛哭的玛吉,发疯般朝外狂奔了出去。
“公主!公主!”玛吉被推得坐倒在地,忙挣扎着爬起,惊慌地尖叫着追去。
满身燃烧着怒火的歌琳,目眦尽裂,卷发甩荡,杀气腾腾地奔过庭院,冲了正房台阶。
柳书盈正走下来,见状吓一大跳,“公主,你……”
歌琳手一掀,将书盈推得踉跄跌倒在台阶,径直踹开门进房。
“公主!公主!”一路狂喊、气喘吁吁的玛吉,刚跑台阶,“砰”地一声,门在她眼前摔。
———————————
眼看玛吉带着排山倒海的悲恨离开,心知目的达到,甘婉蘅脚步飞快,如一团红云飘入影纹院。
立刻有人报进去,吴夫人迫不及待迎出来,甘婉蘅一进房,吴夫人将门带,“如何?”
“那野利丫鬟悲愤交加地回去了!”甘婉蘅因兴奋和喜悦,满脸媚意荡漾,“我看她那样子,肯定一回去禀报野利妾。野利妾是个爆炭性格,从来不懂控制情绪。今日这事必成!”
吴夫人犹不放心,“那个叫唐虞的侍女可靠么?”
甘婉蘅秀眉一扬,媚眼流波,“夫人放心,二少爷早安排好了。正巧她和她那老相好两情欢洽时,被我撞见。我有她把柄在手,二少爷又让我重金贿赂了她。她一向深恨野利妾,我们只是要她帮忙栽赃野利妾,又不是让她加害三少夫人。——只是母亲,老爷得及时赶到才行。”
“这你放心,我特意选了老爷在家的日子。最近战事繁忙,老爷商议军务、督运粮草,难得在家。正好昨儿个,卫家的船队到了,又来了一批粮米,老爷和淮阳侯昨晚杯酒甚欢,这会儿还在六夫人那大睡呢。”
“六夫人的丽胜院离迎晖院最近,老爷应该能第一时间赶到。”甘婉蘅大大松了一口气,一时间扬眉吐气、容光焕发,在玉井山时被苏葭湄算计、被歌琳逐走、再次沦落到农民军手里受辱的怨毒都倾泻了出来。
“只是,三少夫人的孩子……”吴夫人微感遗憾,“野利妾恐怕在盛怒下,都不会伤害那个孩子吧?”
“这……”甘婉蘅想起玉井山时,歌琳醋意横生、妒火熊熊,悍妇般和奕六韩大闹,坚持要把自己逐走,但也不曾虐打自己,叹息道,“那个野利女人,雷声大,雨点小,关键时刻容易心软。不得三少夫人狠绝。”
吴夫人精致描画的黛眉轻颦浅蹙,“可惜令姬的奶娘突然生病回家了。原本说好,是由令姬的奶娘趁着劝架,把三少夫人推倒,坐在她肚子。以奶娘那一身肥肉,三少夫人的孩子哪里还保得住。”
突然,吴夫人眼闪过一丝寒光,“令姬的奶娘这病来得太蹊跷了吧?”
“只怕她已经泄密给令姬妹妹了……”
“你是说……”吴夫人猝然抬目,眼精光迸现,“是令姬让奶娘装病离开的?”
甘婉蘅浅浅一笑,两粒笑涡微带几缕凄凉,眼里有不易察觉的落寞,“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令姬妹妹一心只有她的夫君,当然不准奶娘帮我们。”
“好嘛……”吴夫人的声音低下来,浸满深深阴毒,“你背叛我,那休怪我无情了。”
——————————
书盈惊慌的声音传来:“公主,你……”
接着是玛吉气喘吁吁的狂喊,“公主!公主!”
随即是门被踹开以及摔的砰然巨响。
苏葭湄脑嗡地一声,心脏几乎被摔门声撕裂开来:歌琳来找我了,她知道自己是滑胎,不是癥瘕了。
今天是第十一天了,听书盈说歌琳还在流血。
她肯定开始怀疑不是月事了。
苏葭湄觉得一股寒意直升起来,从手指到指尖仿佛都冻住了,她极力想要冷静,她一向都是那样冷静的女孩。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