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高许多,这一年又跟着奕六韩习武练功,臂力大增,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拧起来时,她的双足几乎离地而起。√
这场景,仿佛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兔子,被凶猛俯冲而下的雄鹰给叼了起来。
那双血红的碧色深瞳,几乎逼视到她的脸,眸排山倒海的怒火直朝她眼里灼去,凄厉的怒嚎撕扯着她的耳膜,“是不是你让苏峻凌迟那些野利俘虏?!”
她本以为她是来问孩子的事,始终不敢看她的眼睛,咬牙拼命地忍着泪水,然而这声质问却在瞬间,如五雷轰顶般震懵了她。
苏峻……凌迟……俘虏……
苏葭湄脑嗡嗡作响,乱纷纷一片,许久许久,那些纷乱的片段才连缀成一幕记忆的场景:
“明日我准备杀一批俘虏给叶三郎看,我要在城楼,一片片割下他们的肉,看叶三郎退不退兵!”
“此计甚好,不过三叔,你听湄儿一句,不要杀那些妇孺老人。妇孺老人对叶三郎一点用都没有,杀了也没用,反而有损三叔阴德。
而且凌迟割肉,这种残酷刑法,用来对付妇孺老人,实在叫湄儿不忍。
三叔要凌迟,凌迟那些青壮,那是叶三郎辛苦训练的骑兵,杀了他们叶三郎才心痛呢。”
……
突然,悲怒的厉吼打破了回忆的光影,巨大的手劲摇晃着她单薄的双肩,“说啊!是不是你让苏峻凌迟那些野利俘虏!”
碧眸滔天的恨意几乎迫到眼前,熊熊的怒火几乎灼痛她的眼睛,苏葭湄想要辩解,想要否认,然而心神大乱之下,竟一时无言。
她这一迟疑,她立刻认定了——是她!是她让苏峻凌迟了野利俘虏!
“真的是你……”歌琳反而骤然冷静了,碧眸的怒火化作了深深的仇恨与怨毒,将苏葭湄放了下来,暴怒的声音缓缓压低,压成地狱般森冷的话语,从紧咬的齿缝间一字字迸出,“我的孩子,也是你和他们勾结起来谋害的,是么……”
“不,不是!”苏葭湄终于能够发出声音,凌迟括廓尔残部更让她恐惧的是这件事。
夫君不喜欢括廓尔,苏葭湄清楚得很。凌迟括廓尔残部,夫君不会怪她。
然而歌琳的孩子没了,夫君不会原谅她的,夫君会怪她的,夫君不会再像那样爱她了——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爱,一步步那样艰难,为了能得到丈夫的心……
“不!”苏葭湄凄厉地喊道,扑去想要抓住歌琳的手,眼泪一串串滚落,“我没有!我……”
忽然眼前光芒一闪,一股大力迎面甩来,发出啪地一声脆响。
“这是替我的孩子、我的子民,扇你的一耳光。”歌琳冷冷看着苏葭湄往后趔趄,摔倒在榻的被褥里,床帐被勾下,并蒂莲纹浅紫帐幔缠住她跌落的身躯,宛如伤翅的蝴蝶落入了狼藉的残花间。
“看在你怀着他的孩子,我只打你这一耳光,等我收拾了那两个畜牲,以后再找你算账。”歌琳眼底的恨意,如森森的磷火窜动,盯着她看了一瞬,闭了闭眼,一甩卷发转身离开暖阁。
外室的门扇已经拍得山响,伴随着玛吉嘶哑绝望的喊声,“公主!公主!千万冷静,别伤了汗王的孩子!”
歌琳正要拉开门栓,忽然从另一间内室蹿出一个慌乱的身影,伏低身子飞奔。
歌琳一怔:是唐虞。
还以为三大间正房除了她们俩,再无别人。
这唐虞莫非一直躲在另一间内室?
拉开门,是玛吉惊恐万状的脸和纵横的泪水,抓住歌琳,“公主,你没有打苏夫人吧?刚才有人去给汗王父亲报讯了!说你打了苏夫人!”
歌琳抹去脸泪水,眼神冷静透彻如寒夜冷雨,大步走到西厢廊下,突然盯住玛吉,声如寒铁,“玛吉,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带准备好的干粮和地图,从后院小门离开叶府。一会可能会有大乱,没人会注意少了一个你。
到西明门外安平县东阳桥南小树林等我。若我一天一夜未至,你按照地图红线所画往西走,去找汗王。告诉他,苏葭湄是个毒妇,害死了我的孩子,害死了玉井山的子民,让汗王替我报仇!”
“公主……”玛吉骇然睁大双目,全身发抖,连牙齿都打颤了,“你……”
歌琳踏入西厢房内,拾起掉落在地的寒月刀,一道耀眼寒光划过,“锵——”刀刃如游龙掠入日月纹金铜刀鞘,铮鸣之声久久震荡。
将刀连鞘挂在腰间金带扣,歌琳按刀抬首,带着赴死的决绝和杀戮的暴烈,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