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葭湄紧紧抓着锦褥,心扑通乱跳。
她吩咐过唐虞,将书盈叫进来。
可是等了许久,不见书盈进来,隐隐的,却像有什么喧哗传来。
她撑起身子,想出去看个究竟,然而,身体这一动弹,感觉有秽物流出——不是错觉,确实觉得潮乎乎的。
苏葭湄心头一凉,忙定住不敢乱动。
刚发现有喜的时候,周太医说过她胎像不稳,不宜同房,不宜劳累,不宜剧烈动作,尽量多静躺,还给她开了安胎的药方。
一个月后周太医再来,欣喜地告诉她,她保养得宜,胎像稳定了许多。
可是刚才被歌琳打那一耳光,往后重重摔倒在床褥间,会不会又动了胎气?
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夹杂着纷乱杂沓的脚步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苏葭湄微微倾身,朝暖阁门口张望——门被唐虞带了。
目光游走——窗户也被紧闭了。
她尝试着,捧着腹部,慢慢地挪动,尽量不震动肚子。
——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歌琳没了孩子,夫君照样爱她。
可她若没了孩子,没了叶振伦的扶持,没了替夫君保护歌琳的利用价值,她不知道夫君对她还有多少爱。
慢慢地先移到榻边,眼睛盯着离床榻最近的西窗,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经过,苏葭湄抓起榻边彩漆矮柜的白釉绿彩长颈瓶,朝西窗扔去。
“砰”地一声刺耳脆响,长颈瓶在雕花窗棂砸得粉碎。
窗外经过的人吓得尖叫一声,站定了,大气都不敢出。
“是谁在外面,说话!”苏葭湄提高声音,严厉地问。
“少夫人,我是青黛。”一个声音不安地答道,“你……”
苏葭湄松了一口气,是一个在外面负责洒扫、传话的小丫鬟。素日里看她还算伶俐稳妥。
“何事这样惊慌乱跑?”
“她们都说野利妾踢了你肚子,说你……滑胎了……少夫人你究竟……”
“什么?”苏葭湄顿觉一股急火堵在胸口,几乎闭过气去,片刻后缓过来,冷森森地问,“谁传出的谣言?”
“不、不知道,大伙都、都这么说……”青黛的声音慌乱而茫然。
“青黛,你立刻去把唐虞或者柳书盈给我叫进来,如果没看见这两人,给我把东厢妾叫来。”
“是,少夫人!”
青黛的脚步声远去,苏葭湄心跳得越发厉害,院传来的喧闹声越来越鼎沸,竟然还夹杂着金铁交击之声。
苏葭湄正想尝试着起身,西窗外慌乱的脚步声迅速由远及近,伴随着青黛惊恐的呼喊,“少夫人,不好了,野利妾杀人了!”
苏葭湄如五雷轰顶,半晌,才颤声问道,“她为何杀人?杀了谁?”
“仪门的小厮……听说她害你滑胎……”青黛气喘吁吁地说道,“涌到……西厢抓她……她拔刀反抗……”
“青黛,你听着!速去猗竹轩,把四小姐叫来。说野利妾有难,恳请她来救。”苏葭湄打断她,迅速作出了决断,“你给我飞跑着去,一盏茶的功夫你若请不来四小姐,我告诉老爷是你害我惊胎。你若在盏茶内请来了四小姐,我升你为我房里的侍女。”
叶振伦曾经传谕迎晖院,若苏葭湄这一胎有任何不测,整个迎晖院都要被杖责,元凶要被剥皮剔骨。
苏葭湄这一招恩威并济,犹如当头一棒,打得青黛一跃而起,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飞奔了出去:“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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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振伦从侍卫手接过佩刀,连着刀鞘猛地抽过去,“贱货!你肚子里是从哪来的野种,敢冒充我叶家的孙子!”
“啪”地一声刀鞘击打在皮肉的响声,像鞭炮炸开。
叶振伦反手又是一抽,怒骂,“野利贱货!你父亲掠夺我大梁国土,杀我大梁百姓,淫我大梁妇女!你勾引我儿子,野地苟合,全无廉耻!如今又杀我孙子!犬羊贱种,淫奔dang
fu,老夫今日饶不了你!”
一边骂着,一边啪啪几下连抽过去,抽得她卷发披散、鲜血飞溅、牙齿迸落,再也承受不住这般残酷击打,穿着黑色劲装的身子,如艳丽的黑菊在血光刹那绽裂,头往后一仰,沾满鲜血的发丝飘扬开来,整个人昏死过去。
“小歌姐姐!小歌姐姐!”痛彻心扉的惨呼声,修鱼从甬道狂奔而来,径直扑在歌琳身,将她的头扶起来,撩开她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