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是三少夫人。
我派心腹跟着你去盘谷坞,告知阿部稽将军,让他瞒着野利妾,先和三少夫人通好声气,届时直接把你送进叶府,岂不美哉?”
这样一番话说出来,阮湘还能有何异议,眼前这位叶少将军,是恩公的亲哥哥,难道还会害她不成。
何况她守身如玉,不等着哪天恩公把自己收为妾室。现下恩公托这位阿部稽将军来看自己,说明恩公并未忘记自己。
我不如趁这机会,好好打点阿部稽将军,拜托他找路子让我能见到恩公的正妻。
听说恩公的正妻出身武弘苏氏,也是大梁国首屈一指的豪族,我若能攀她,何惧野利妾?
阮湘思前想后,便答应下来。
于是叶翎派了亲兵,将阮湘和小柔送到了盘谷坞阿部稽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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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部稽听说奕六韩在乌干道伏,想也不想,带着亲兵冲出了大营。
策马走了六十多里,遇到一队敌军斥候,双方激战半日,抓住了四个。阿部稽叫了个亲兵,让他送这四个斥候回营,自己仍要往庆祥岭方向去救奕六韩。
这时,叶翎派的人赶到了,告诉阿部稽,刚收到战报,奕六韩没死。
阿部稽这才松了口气,调转马头返回盘谷坞大营。
刚进军大帐,亲兵来报,敌军的斥候招了。
“带来。”阿部稽在亲兵帮助下脱下甲胄,扯下刚刚和斥候队厮杀时浸透的血衣,露出一身坚实劲瘦的肌肉,像一块块薄薄的坚玉,胸膛处以丝绳挂着的海棠金叶耳坠,闪着熠熠金光。
拷打得体无完肤的斥候,被带进来扔在地,立刻将地毡染成殷红。
“说吧。”阿部稽灰眸一扫,冷冷道。
斥候招供,赵栾派他们来这附近打探地形,准备要进攻定昌。
阿部稽灰眸一亮,果然,姜希圣真是料敌如神。我们在这里蹲守了这么久,是等老贼分兵,从定昌这边走。
阿部稽当即点了一队亲兵,把四个斥候押送到叶翎那里去。
然后又加派了几队斥候,到云阳至定昌的必经要道侦查,如有敌军踪迹,随时备战。
如此又过了几天,这日午后,阿部稽正在巡视营房,亲兵来报,二少将军派人把刁夫人送来了,在辕门外。
阿部稽一惊,他前些日的确派人去看望阮湘,还送去几箱钱帛。这都是奕六韩出征之前,专门交待过自己的。
然而奕六韩并没有让自己把阮湘带回去。
作为从小玩大的兄弟,阿部稽知道奕六韩有贼心没贼胆,只要歌琳不同意,奕六韩无论如何不会要阮湘的。
现在二少将军却把阮湘送来了,这如何是好。
退回去吗?
如果奕六韩得知阮湘都找门了,却被我给退回去,而且这一回去,如果阮湘生气改嫁了,奕六韩会不会怪我?
这事情简直太难办了。
阿部稽无头痛,想了想,决定还是出去跟阮湘本人交涉。
一乘朱红油壁轻车停在辕门外,周围护卫着一队披坚执锐的士兵,见了阿部稽都纷纷抱拳行军礼。
阿部稽走到车窗边,礼貌而客套地唤了一声,“夫人。”
他汉语不熟,正斟酌着字句,一阵凛冽的寒风刮过,淡绿色绣着银色玉兰的车帷被吹开,露出车窗里绰约的侧影,未戴面纱,惊鸿一瞥间,那侧颜的线条极为美艳,世间罕见。
阿部稽心一震,忙垂下眼睛。他以前见过阮湘的,还是奕六韩灭刁氏、镇定昌的时候。但兄弟的女人,他从来不多看一眼的,所以印象阮湘是个大美人,却从不曾对她有任何念头。
然而此时此刻惊鸿一瞥,无端地让他一阵头晕。
忙运起内力,克制自己,让自己的声音冷淡镇定,“夫人,三少将军派我问你安好,你若安好,他便放心了。你请回吧。”
虽然隔着车窗,阿部稽仍能感到他这句话,让车内的阮湘倒抽一口凉气,仿佛他说出的不是一句话,而是直接戳了一把刀进去。
他心暗想,这女人很爱奕六韩,她一心想跟奕六韩,我若赶她回去,是否太残忍?
正想着,车门开处,一双着绣鞋的脚跳了下来,一个灵秀的丫鬟笑盈盈走过来,对着阿部稽一福,“阿部稽将军,奴婢记得你呢,当初站在叶都尉身边,最英武不凡的身影,不是将军您么?没想到一年不见,您风采更胜当初!叶少将军能有你这样的左膀右臂,真乃天赐洪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