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部稽无法,只能让亲兵把军医叫来,去给阮湘看病。√
他犹豫很久,没有跟着去。
军医看过之后,来向他禀告:确实是受了风寒,应该是昨晚淋了雪的缘故。目前烧得很高,给她开了几副药先吃着,看明日能不能退烧。
阿部稽挥挥手让军医下去,以手撑额,感觉这事实在太麻烦了。
如果阮湘不能康复,自己的罪过可大了。阮湘冒雪来给自己拜年,自己都没让她进帐暖一暖,把她赶走了。
日后奕六韩得知,会不会怪自己?
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阿部稽深深蹙了眉。
第二日,阿部稽巡视营寨、检查各处防御工事,又忙了一整天。
这一整天他都在惦记阮湘的事,担心阮湘如果真的病倒了,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没法向奕六韩交差了。
一回到军寝帐,让亲兵把军医叫来,问阮湘的情况。
军医直摇头,“早退烧了,下午又升起来,而且有咳嗽。药已经吃了三副,这会儿不知情况如何。我正准备去瞧瞧。”
阿部稽想了想,起身拿过大氅,“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军营的临时床榻本来没有什么帐幔遮挡,阮湘为了避嫌,特意让小柔挂了张布帘,将一只柔弱无骨的雪白玉手从帘内伸出来,让军医拿脉。
油灯下,那只伸在帘外的柔荑,纤细柔美,玉指尖尖,仿佛半透明的春葱,指甲并未染色,淡淡的粉色泛着晶莹的珠光。宛如冰雪的玉雕,在这昏暗油灯、粗犷军旅,格外有一种绝世出尘之美。
阿部稽一眼看见那美丽的手,赶紧移开目光,不敢再看第二眼。
军医也是神思恍惚了片刻,才定下心神诊脉,然后起身说道,“外寒侵邪,加之受风被雪,虽已无大恙,但仍需细心调养,切忌忧烦劳累。”
“将军禁止军贺岁,但到底是年节,不能没有喜气。我家夫人连着数日剪窗花,做灯笼。特意给将军送去,谁知将军毫不领情……”小柔凑过来,含嗔带怨,眉目灵动,虽是控诉,神态却娇俏可人。
阿部稽被这番话惹得心头火起,然而一看那丫鬟娇俏模样,又不好发作。
送了大夫出去,转回来时,见那丫鬟蹲在地煎药,阿部稽心想,今日索性把话说明白,免得这丫鬟总来缠我。
不是想从我这里走门路,被奕六韩收为妾室么?
这忙我可帮不了,再好的兄弟,他内宅之事,我也不可能插手。
小柔听见脚步声,忙起身抬了张胡床,摆在阿部稽脚下,嫣然笑道,“将军请坐一会儿,我家夫人有话问你。”
阿部稽按膝坐下,等着阮湘先开口,心里酝酿着措辞。
隔着一层布帘,阮湘凄然开口,声音婉转轻柔,宛如三月柳绵,“阿部稽将军,恩公让你来看我时,是否说起过,要把我带回叶府?你看我进叶府的希望大不大?”
“他只让我来看你是否安好。”阿部稽眉峰深敛,声音冷硬如石,“其余我一概不知。”
“将军喝杯热酒暖暖身。”小柔笑盈盈地奉一盅冒着热气的温酒,眼底却有不易察觉的诡异之色,“这是著名的定昌百日醉,最适合严寒时喝了暖身。”
果然一股清冽醇厚的香气,随着袅袅热气扑面而来,这醇烈的酒香顿时让阿部稽舌底生津、馋涎欲滴。
他不许军饮酒,自己也是多日滴酒未沾。草原的胡人哪有不嗜酒的,当下二话不说,接过酒盅仰脖饮尽了。
握着酒杯低下头回味,却正好看见布帘拉开,小柔喂阮湘喝药。
脉脉烛光下,阮湘拥被而坐,黑瀑般的长发从脸颊流泻而下,只露出挺秀的鼻梁、小巧的樱唇、精致的下颌。面对苦涩的药汤,她眉尖轻颦,小嘴微噘,格外有一种柔弱的娇态,说不出的柔媚娇艳,楚楚动人。
阿部稽只觉喝下去的酒,刹那间,变成了燎原的烈火,从喉咙一路往下,迅速遍布到每条血管,慢慢地从身体里烧起来,越烧越烈。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从阮湘下颌,顺着她精致优美的脖颈,滑到她的胸前。她只穿一件薄薄单衣,能看见衣襟下面美妙的起伏,那圆润的线条充满了媚人的诱惑。
天,他这是怎么了?
这是兄弟的女人!兄弟的女人!
兄弟的女人,他从来不会多看一眼的。
连忙移开视线,用力地晃动脑袋,然而脑子里晕沉沉的,身体却越来越燥热,说不出的烦躁,好像有一股股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