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过了半晌,奕六韩却慢慢凝了神色,闭了闭眼,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淡然道,“既然阿部稽喜欢她,生米都煮成了熟饭,她跟了阿部稽也是一样……”
小柔大惊失色,扑到奕六韩脚下不住磕头,“三少将军!夫人非是自愿,而是被逼|奸!夫人心只有你,你把一个深爱你的女人,推到别人怀里,你还是男人吗?
夫人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不是一件物品!
你可以把宝刀宝马送给兄弟,但怎么可以把爱你的女人送出去!
你对得起夫人吗?三少将军,你可知道,若女人心有爱的男人,再让她身侍另一个男人,那是莫大的痛苦和耻辱!
你若真的做出这种决定,等于把夫人推绝路!三少将军,以夫人的烈性,只怕她会以死明志!”
奕六韩以手撑额,紧咬的面部肌肉微微颤动。
小柔观察他的神色,凄然问道,“三少将军,你是不是因为,夫人被玷污了,所以嫌弃她,不想要她了?三少将军,夫人可是被强|暴的!
你若是因为这个不要她了,那我们都看错你了!夫人还巴巴地让我来找你,在夫人心,她的恩公重情重义,胸怀博大,与寻常男子卓然不同,却没想到……”
小柔突然站起身,两眼放射出轻蔑的光,自而下冷冷俯视坐在椅的奕六韩,然后转身毅然离去。
“慢着!”奕六韩突然喊道,面色痛苦,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好吧,我派一队亲兵去把湘儿接来。”
难以抑制的狂喜涌来,小柔面却不露半分,只是凄楚地望着奕六韩道,“如果阿部稽将军不放夫人走呢?”
奕六韩蹙眉,脸色阴沉,半晌方道,“不至于。他虽然被调到我二哥麾下,不再归我节制,但到底是我多年的兄弟。湘儿生得太美,是个男人见了她都会动心。那晚他又喝了酒,醉后失控可以理解。他酒一醒会后悔,肯定会放湘儿走的。”
小柔这才深深拜伏下去,“多谢三少将军。”
“送你来的那个袁都尉,是我二哥军的?”奕六韩似随口问道。
小柔心一紧,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道,“二少将军派他送夫人到阿部稽军,后来他一直担任夫人的守卫。夫人出事之后,哭着求他送我过来找你。我们是趁着敌军袭营时的混乱逃出来的,都没来得及回定昌禀报二少将军。”
小柔不安地偷看奕六韩,见他脸并没有什么特殊表情,方才稍稍放心。
“那么麻烦袁都尉,带我的亲兵一起去吧。”
奕六韩说罢,点了三十个亲兵,和袁应宗一起,护送小柔南下定昌,去接阮湘。
临走前,奕六韩交待小柔和亲兵:不要责备阿部稽,当什么事情都未发生。只说我派人来接阮湘,其它什么也不要多说。更不可与阿部稽发生冲突。
小柔点头应诺,心里得意非凡:还是我本事大,叶三郎差点准备把阮湘让给兄弟。结果被我舌绽莲花,改变了他的决定。哈哈,我真了不起,二少将军以后肯定会重用我,我这张嘴,算出使敌营,说服敌酋,都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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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经过厮杀的谷地,一顶顶烧毁的帐篷还在冒着浓烟,到处是层层叠叠的人尸马尸、断臂残肢,数不清的长矛、战刀、旗帜被遗弃在地,几千匹失主的战马四处游荡,发出一声声悲鸣。
谷地外的高丘,竖着一面巨大的黑底白狼旗,在初春料峭寒风烈烈飞舞。
阮湘手按帷帽,透过一层薄烟似的面纱,远远看见了那面巨大的狼旗,旗帜绣的雪狼随风奔腾,仿佛在昂头对着苍穹悲嚎。
狼旗下,身姿高峻轩昂的男子,跨骑一匹通体墨黑、唯有额头一撮白毛的雄骏宝马,寒风吹起他的玄黑战袍,他忽然像有感应似的,猛地回过头,看见了她。
尸横遍野的战后血腥,两人目光交汇,仿佛都在彼此眼看见了前天晚,一整夜的缠绵与疯狂。
当时那样模糊迷乱的一幕幕,却不知为何,都逐渐在彼此心清晰起来。
唤起了无法抑制的灼热和潮动。
阿部稽率先移开眼睛,身体却起了强烈的反应,他发现自己是那样渴望将这个女人抱进怀里。
我这是怎么了,那是兄弟的女人!
兄弟的女人,我从来不会多看的。
我那晚被人算计,还情有可原。如今再对她动绮念,岂不是一错再错?
正在强行压制体内情潮,数骑快马穿越浓烟和血火,从远处飞驰而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