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部稽回到军帐,刚掀开帐门,忽然觉得帐有人的气息,他浑身肌肉绷紧,暗暗提气,作好防御准备,只见一道高瘦劲健的身影,从角落的暗影里现身于灯烛下,以手抚胸,“阿部稽头领……”
阿部稽借着烛光看清了对方的脸,顿时松了一口气,“于阗大哥。”
于阗一笑。
“坐。”阿部稽在榉木桌案前盘腿坐下,指了指对面的胡床。
于阗坐下来,从怀里摸出一枚镂刻着虎狼纹的金环,摆在阿部稽面前的桌案。
阿部稽拿起来看了看,点点头,“汗王有何事?”
此番西征前,由于阿部稽被叶翎调到麾下,奕六韩和阿部稽讲定了,如果有事要跟阿部稽联系,除非自己的心腹亲兵,拿着金环来见,阿部稽才可相信。
于阗凝目看阿部稽,声音冷肃沉痛,“公主过世了。”
阿部稽大震,不敢相信地看着于阗,“怎么回事?”
于阗目光沉沉看着烛火,“说来话长,总之……”
“那汗王……”阿部稽声音微颤,无担忧,“他该怎么办?”
于阗一字字道,“他要报仇。”
“是被人害死的?被谁?”阿部稽灰眸紧盯于阗。
“她是zi
sha的,军报说汗王在乌干道伏战死。但是她死之前也差不多油尽灯枯了。”回忆起从乾德郡接到公主,一路护送公主到饶凤城,公主拼着虚弱的病体,也要坚持去寻奕六韩,于阗不禁万箭穿心,眼里泪水渐涌,“之前公主怀孕了。”
“啊?孩子呢?”
“宫里顺天太后,和叶府吴夫人,这母女俩串通了太医,害死了公主的孩子。据说,苏夫人也参与了。公主刚刚小产不久,突然又得知苏夫人凌迟我们野利人……”
“什么?”
“记得吗?当时打苏峻的时候,苏夫人在苏峻营。我们最后攻打庸城时,苏峻不是在城头凌迟了一批我们的人吗?”
“这跟苏夫人有何关系?”
“据说是苏夫人劝她三叔凌迟的。”
“据说?谁说的?”
“是二少将军的妾室告诉公主的。”
阿部稽灰眸闪过一丝厉光,“又是二少将军!这肯定是挑拨离间!”
“公主因为这个冲进苏夫人房里,打了苏夫人。结果汗王的父亲知道了,打了公主,下手很重。公主小产本没有恢复,被叶大将军打了之后,一直血流不止。后来差不多是血崩之症了。帕丽婶子说,没有那个错误军报,公主也不久于人世了。”
听到歌琳死前的种种遭遇,阿部稽眸有不忍之色。
于阗更是满目悲愤,“汗王说了,他要为公主报仇。顺天太后,吴夫人,太医,这三个人,汗王要他们拿命来偿。苏夫人,汗王准备时机合适再休妻。”
阿部稽心暗道,汗王休了苏夫人的话,我还能纳书盈为妾吗。书盈对苏夫人一贯忠心耿耿,可能会选择终身陪伴苏夫人。
两人在灯烛下为歌琳之死叹息了一阵,于阗继续道,“阮夫人的事……”
阿部稽一惊抬眸,“汗王都知道了?”
“有个袁都尉,带着阮夫人的丫鬟,去饶凤城找汗王告状。说你强|暴了阮夫人。”
阿部稽脸色发青,张了张嘴正要解释,于阗做了个手势,让阿部稽听他说,“汗王知道你被算计了。那个丫鬟的话里有好几个漏洞,汗王一听知道。
首先,那丫鬟说阿部稽头领那晚喝醉了。阿部稽头领的酒量,汗王最清楚,汗王和头领自幼一起长大,从未见头领喝醉过。除非那酒有问题。
其次,那丫鬟说她在帐外听见夫人的惨叫哭喊,阿部稽头领若真有心玷污那女子,不会闹得整个大营皆知。以阿部稽头领的武功,令一个小女子无声范还不容易么。
最后,汗王随口问了那丫鬟,带她来的袁都尉是不是二少将军手下的。那丫鬟赶紧说,她和袁都尉趁着敌军袭营,逃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禀报二少将军。
其实之前汗王问过饶凤城的郡守,这丫鬟到达当日骑的是驿站马匹。她和那袁都尉,肯定在驿站换过马。
使用官家驿马,必须要有官府公。
那丫鬟一走,汗王派人到最近的驿站去调查,那丫鬟和袁都尉果然手持公,面盖的印章是定昌城的。
他们来之前肯定见过二少将军,那丫鬟却说他们未及禀报二少将军。
如此急于撇清关系,恰恰说明二少将军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