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番话说出来,竟堵得叶振伦无法驳斥,只能蹙眉暗叹嫡长子不争气。
“次你大伯推荐的关重进,不管怎么说也是青州大儒林贞秀的门生,修习五经之学多年,让他出任礼部尚书最合适不过……”
“我知道了父亲,一会我把征辟公下到尚书台。”既然叶振伦让了一步,答应让叶翎出任羽林军统帅,叶太后也适时地让了一步,反正礼部也不是要害部门。
北梁六部之首是吏部,吏部可不能再cha
激n大伯的门生,于是叶太后道,“还有,段铭功致仕了,吏部尚书职位空缺。次大伯推荐的何绍宁,昨日我刚收到一封dan
he他的奏折……”
叶太后说着要站起来,去拿书案的奏折,叶振伦一摆手,“直接把吏部侍郎提来吧。”
叶太后见父亲不再为大伯力争,松了口气,想也不想爽快道,“是,父亲。”
叶振伦又道,“你对皇帝不要太苛刻了,小孩子多半都顽皮。”说着目光落到女儿的肚子,“你这一胎,我问过周太医多次,他都不敢说是男是女。如果是女儿,当今皇帝对我们还是很重要的。”
叶太后脸色有些不好看,她知道自己nue
dai阿祯的事,大概传到父亲耳朵里了。
“我知道了,父亲。”叶太后闷闷地答道。
叶振伦又下打量了女儿一番,见女儿头插着两支凤盘祥云嵌红宝金簪、一支镂雕凤逐九天步摇,两边手腕各带一枚镂金嵌宝镶白玉环手镯,一只手还戴着带花丝烧蓝镶红宝石戒指,不由深深地敛了眉峰,“先帝丧期未满一年,你这满头珠翠,满身金玉的,是不是太招摇了?咱们现在虽然一门贵盛,但越是身处高位,越要如履薄冰,否则,爬得越高摔得越重,你可明白?”
“是,父亲。”叶太后一句也不敢辩,低头惭愧道。
叶振伦告辞后,叶太后久久靠在榻,几个太监一边哭哭啼啼,一边爬了进来,“太尉竟如此厌恶咱们……”
叶太后烦恼地挥手让他们下去,揉着太阳穴,忽然间,她想到了吏部侍郎是谁,刚才父亲不假思索说“把吏部侍郎提来”,她也未多想,答应了。
此刻,她才突然想起来:吏部侍郎是苏岫云!
——苏葭湄的七叔!
叶太后的眼里掠过一道厉芒:以父亲和伯父的关系,父亲为何不直接走伯父的路子?
伯父是尚书台左相,有提交六部人选之权。
可是伯父提交的人选是何绍宁。
父亲明知伯父推荐何绍宁,却一直不动声色。
今天却突然把苏岫云推出前台。
父亲这是在和我们玩障眼法,利用我和伯父相争之际,不动声色地把苏岫云提起来了!
叶太后这时才知道——和父亲玩权谋,自己还是太嫩了。
父亲……他这样处心积虑提拔苏葭湄的七叔,是为了三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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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振伦从宫里回到叶府,家宴已经开始了。
除夕夜,因为叶振伦和叶东池都去赴宫宴了,回来后父子俩都不胜酒力,只在家宴露了个脸匆匆而去。
年初一,因为叶太后宴请命妇,叶府没有举办家宴。
直到年初二,叶府才正式举办家宴。
三个儿子里有两个都打仗去了,三个儿媳里死了一个,一个病重不能出席,只有苏葭湄大着肚子坐在那里。
叶振伦一进来,刚坐到主位,朝苏葭湄看去,招手,“小湄坐到爹身边来。”
苏葭湄只好顶着整个宴厅各种嫉妒的目光,慢慢走到叶振伦旁边主位。
吴香凝坐在叶振伦另一侧主位,笑眯眯地朝苏葭湄这边看,“三少夫人终于胎像稳定,可以到处走动了。周太医真是不负盛名,只要是由他来保的胎,还从没出过岔子呢。”
修鱼坐在下首一席,手托着腮,用银勺搅着白果莲子乌鸡汤,眼皮不抬地说,“真的从没出过岔子吗?小歌姐姐那一胎,他不误诊了么?”
叶振伦虐打歌琳时,歌琳跪在地,仰起头,满脸血泪交流,凄然唤了一声“父亲……”声泪俱下道,“我肚子里也有过你的孙子……”
后来叶振伦想起这事,总归还是有些不安,问了吴香凝。吴香凝说周太医误诊,歌琳本来是怀孕,周太医以为是腹长了癥瘕,下药去癥瘕,结果把孩子流掉了。
叶振伦为此专程把周惠泽叫来,说道,你误诊了我儿子的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