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的女子,她的马前抱着的那个小女孩,那是世界最耀眼的明珠。
师父因为他的刻苦、勤奋、天赋、成而觉得女儿小湄总算是有了可托付之人,却不知道。
他跟着师父努力地习武,不辞寒暑,不惧风霜,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接近小歌。
药帐药香弥漫,热气缭绕,药奴们配药、捣药、煎药的忙碌身影,在雾气影影绰绰,若隐若现。
他蹲在角落里帮阿娘捣药,帐帘掀开,一个高挑秀美的身影走了进来。
“公主,你怎么来了?属下正准备亲自把药给你送去……”
他浑身一震,悄悄地转头看去——她长得这样美了!
十五岁的她,浑身散发着夺目的光辉——他的草原明珠,她长大了。
跟她母亲一模一样,眸如翡翠,肤如冰雪,高鼻深目,美艳如冰雕。
他,一个衣衫褴褛、卑贱的小药奴,只能在药帐的角落里偷偷地看她。
总有一天,我要让她心甘情愿地跟我睡。
不管付出多少努力,多大的代价。
他用药杵狠狠捶着药草,在心里想着。
……
可是他劈开棺木搂出来的那具枯骨,那真的是他的小歌吗?
是他从第一次在沙原看见八岁的她,一直为她而奋斗,以她为毕生梦想的小歌吗?
她死前经过了怎样非人的折磨啊?
与其说那是一具肉身,不如说那是一把包着皮的骸骨,因为枯瘦,鼻梁和额头都挺得可怕。
还有那可怕的肤色,整个儿嶙峋如枯柴一般,那样曾经充满活力、丰腴的娇躯,竟变成了那般森然可怖的模样……
她是流尽了血而死的……
奕六韩扶住一棵柳树,浑身颤抖,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在咔咔作响,牙齿咬得几乎要碎裂。
他仰起头,未尝有一滴热泪流下,喉间却涌起一股腥甜。
他突然猛地呛咳,弯下腰捂住嘴,再放开手,手掌竟有一抹猩红。
他将掌的猩红抹在树干,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甲胄铿锵声和整齐划一的步伐声。
回过头,只见一队队顶盔掼甲、全副武装的士兵,正从街道尽头一排排地开过去。
夜色里他们的盔甲泛着森冷的寒光,呼喝声、口令声、铮然的甲胄声、隆隆踏地的步伐声,从渠水遥遥地传向远方。
夜这么深了,他们这是作甚?
奕六韩跟了过去,一名正在指挥的校尉模样的人,看见了他,招呼道,“三公子!”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这是……”
走过去是叶府西北角门,远远的可以看见门楣红灯高挂,整个高墙挂满了彩带、插满彩旗。
一队队的士兵开始在角门外层层叠叠地布防和巡逻。
“大丞相府邸现在是王府规格了,咱们是调来给王府守卫的!”校尉回答奕六韩。
奕六韩不语,心冷笑:父亲口口声声说苏崴是“操莽之贼”、赵源是“操莽之贼”,其实,苏崴和赵源不过是父亲的垫脚石,如今真正的操莽之贼,是他叶振伦。
父亲,你想要quan
bing终于到手了。
只怕你的欲壑并未填满吧。
你那颗冷酷的心里,除了权力,还有没有一丝可以称得感情的东西?
奕六han
zheng想着,西北角门突然冲出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夹住他,凶狠严厉地吼道,“三公子!大丞相有令,你今日冲撞凤驾,后来又包庇反贼,大丞相着令你解官去职,白衣待罪,无诏不得擅出府邸!”
奕六韩看清了,这是父亲的两个心腹侍卫,他冷笑一声,并不打算反抗,任由他们夹着自己,进了迎晖院。
叶振伦的两名侍卫把奕六韩扔进仪门,便退了出去。
外男不得进入内院,需在仪门处止步,这是规矩。
奕六韩整了整被两个侍卫拽乱的衣袍,慢慢走进院子。
忽然,他在庭站住了。
叶府外墙围了一整圈士兵巡逻布防,甲胄铿锵、靴声踏地的声响震动屋宇,故而,奕六韩直到此刻才听到那天籁般的琴声。
有如水波颤动在空气里,有如透明的丝线一缕缕地将他的心脏绞紧。
时而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时而如苍龙出云入海,飘忽动荡;
时而如寒水淙淙细流于幽谷深涧;时而如云雾萦绕于高山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