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葭湄的车队出叶府东角门了大街,这条街只有叶府一家,街面扈从如云,扇罗齐护,铁甲铿锵簇拥着一乘玉盖金轮的马车。
苏葭湄从车窗探出身子,唤道,“侯队长,是二娘的车驾么?咱们先等一会儿,让二娘先走。”
侯队长立刻将命令传下去,苏葭湄的扈从侍卫全都齐刷刷地停了下来,原地森严伫立。
不一会儿,前方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兵戈相撞声。
很快,侯队长沉厚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三少夫人,王妃有话跟您说,请您的车驾往前行。”
“好。”苏葭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书盈,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额际青玉芍药步摇的滴珠轻轻晃动着,苏葭湄再次撩开车帘。
她看见自己这边的侍卫往两边缓缓分开,呈半圆护卫在周围,车身晃动,缓缓前,马蹄敲击在青石砖地面,发出舒缓而有节奏的“嘚嘚”声。
前方,吴香凝的侍卫刷地分开两侧,让出一条道来,层层伞罗、重重铁骑间,慢慢露出间那一乘王妃级别的玉辂车。
初夏午后的阳光映照在车身的雕漆彩绘、宝盖金鞍,发出璀璨的光辉。
苏葭湄在书盈扶掖下慢慢起身,正要下车,侯队长在车外道,“三少夫人,王妃命你安坐免礼,陶姑姑过来了。”
吴香凝身边陪房陶大娘,如今升级为晋王府掌事姑姑,她穿着朱红菱纹深裙,妆浓粉艳的脸笑得春花灿烂,站在车辕边对苏葭湄道:
“三少夫人有孕在身,不必劳动去拜见王妃了。王妃命老身过来告诉一声,近日王妃正为新城县主(修鱼)筹备嫁妆,陪嫁妾媵的名单本已拟好,今日县主突然派人来说,原定三少夫人身边的柳书盈取消。”
苏葭湄看了书盈一眼,书盈睫毛一跳。
“此事有何不妥么?”苏葭湄如夜风拂弦般清冷婉转的声音传出。
“三少夫人有所不知,这陪嫁名单已然拟定,早已报给王爷,王妃的意思,不要随意改动。何况,听说赫兰都督也跟二公子点名要柳书盈作陪嫁。”
是阿部稽的意思?
苏葭湄明眸转辉,笑生双靥,调皮地对书盈一眨眼,对车外的陶姑姑道,“我知道了,请姑姑转告王妃,我七婶已为我找好了两名侍女,是我们苏家的家生丫鬟。书盈让修鱼带走,我无异议。”
“三少夫人通情达理,老身替王妃谢过。王妃要进宫照顾诞麟的顺天太后,不和三少夫人多叙谈了。”陶姑姑继续满面堆笑,殷勤客气道。
“姑姑请便。”
陶姑姑离开不久便传来一阵人喊马嘶,车声辚辚,马蹄踏踏,吴香凝的车队渐渐去得远了。
“三少夫人,王妃的车驾已外街,咱们是否启行?”车帘外侯队长恭声问道。
“好,启行。”
摇晃的车厢里,苏葭湄握住书盈的手,喜色盈满双眸,“书盈,是阿部稽点名要你呢。他没有忘记你,那个什么阮夫人,听说一直在外宅。我旁敲侧击问过修鱼,修鱼很不高兴有那么个人。
听说二哥几次为了阿部稽,试图说服修鱼同意阮夫人进门,修鱼都没有答应。但修鱼却主动要带你陪嫁,可见,修鱼是相当看重你的……”
苏葭湄说到此处,微微压低声音,“修鱼身子不好,你这一陪嫁过去,必有后福。”
她没有把话说得太透,但弦外之音,书盈如何不明白。
“可是少夫人,以后我不能服侍你了……”书盈喜忧参半,情绪复杂地垂下眼帘,“说好陪你一辈子的……”
那晚在浴室,书盈表示要留下陪苏葭湄,苏葭湄便派人告诉修鱼,原先拟定的陪嫁妾媵里,把柳书盈取消。
陶姑姑刚才便是为此事而来。
“那晚我们说好的时候,还不知道阿部稽的态度。”苏葭湄仍是喜色洋溢,笑意盈盈,“他点名要你,说明并未因为有了阮夫人,忘了你。不信一会儿见了他,你自己再确定一下。”
欣喜和甜蜜溢满心田,书盈脸泛羞色,粉颈低垂,忽然又不放心地抬头问,“少夫人,只要辅以导气之术,真的无碍了么?”
刚才书盈在正房台阶下听见苏葭湄夫妻争吵,想起阿部稽也练过那个内功。便求苏葭湄再写一份导气之术,给阿部稽送去。
“我听夫君说,阿部稽今日帮二哥打马球。”苏葭湄提笔蘸墨,为阿部稽也写了一份。
“那我……”书盈为难了,“我这身份,应该进不去球场。少夫人能不能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