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蹄子手脚不干净,偷了二少夫人的镯子,已经被打出去了。”
宁眉初还在咳嗽,咳得气喘声噎,眼泪一滴滴坠落。
宁太妃见状又是心疼又是无措,那侍女叹息道,“金大夫说了,二少夫人现在要少说话,多歇息。最好不见人客。每次说多了话,二少夫人的病情会加重。”
宁太妃抹着泪站起身,“是我不好,让姐姐劳累了,妹妹这告辞。姐姐歇着,妹妹改日再来看你。”
“妹……”宁眉初伸出枯瘦的手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剧烈的咳嗽声淹没了未尽的话语。
那侍女趁机挡住宁太妃,凑去为宁眉初拍背抚胸,手下加力将她伸出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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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眉初你怎么还不死!”叶翎作为男傧相,策马跟在阿部稽身后,心恶狠狠地想,“大舅母找来的这药,到底有没有用?”
刚才妻妹宁太妃来送亲,获得全家赞美,阖府下连仆人都对自己娶了个病秧子,表示同情。
一想到下人们那些议论,叶翎火冒三丈。
这时,他看见骑行在前方的新郎,频频朝修鱼之后的副车回顾。
叶翎顺着阿部稽的视线看去,嘴角慢慢漾开不怀好意的笑纹。
阿部稽深情目光的尽头,一乘红帷花彩的马车内,书盈穿着玫红银线鸾裙,胭脂染玉颊,明珠点绛唇,原本素淡的容貌,被艳丽的妆容,衬得态媚容冶,霞光溢彩。
刚才登车的时候,她本来准备跟修鱼的贴身侍女坐同一辆车。两个婆子抢来,“姑娘身份仅次于小姐,可不能委屈了姑娘。”
幸福满溢的书盈,没有多想,任由两个婆子扶着自己进了紧随花车的副车。
此刻她纤手交叠于膝,眉睫低垂,脑海里浮现和阿部稽的初识,相恋,融和……
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个婆子随着车马摇晃,不时互相交换着诡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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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部稽在平定赵栾之乱军功彪炳,顺天太后便将原城阳王的府邸赐给他。
获赐府邸后,叶翎亲自陪阿部稽去看宅子,还推荐了一支施工队,替阿部稽翻修宅子。
翻修一新的府邸,黄瓦红柱,重檐危拱,气势恢宏。
五间三启、朱漆金钉的大门外,是数排剑戟横空、盔甲曜日的士兵。
这些士兵都是叶翎的手下,为了给阿部稽的婚礼鸣锣开道、维持次序,特意调派过来的。
阿部稽自己的骁骑营,驻扎在京师外的西辅之地,不可擅离军营。只有十几个部将,得到特许来参加婚礼。
“新娘接回来了!新娘接回来了!”
府邸里涌出一群女眷,按照习俗本该是新郎家的女眷迎接,但阿部稽没有家人、没有亲戚,这些迎接的女眷,都是叶翎找来的吴家亲戚。
吴舜民虽然倒台,吴家其他的三亲六故还有不少。
修鱼被人搀扶下来时,从障面的珠帘隐约看见,一群吴家人汹涌扑来,心大是不悦。
阿部稽和二哥的关系,竟好到如斯地步。听说连这府的家丁,都是二哥帮阿部稽置办的。
修鱼心烦恶,却不得不被她们簇拥着,往正堂行去。
在正堂拜完天地,女眷们便簇拥着修鱼先入洞房。
新郎则在宴厅招待出席婚宴的男性宾客,宴席分三六九等,从正厅一直摆到院外。
奕六韩因为冲撞凤驾,白衣戴罪,如今无职在身,只能在厅外的庭院坐。
素衣红裳的侍女们,端着瓜果酒馔穿梭不息,红色的地毯两侧,一人一案,坐满了各色宾客。
“去和阿时烈他们喝酒吧,我这里不用照顾!”奕六韩挥挥手,让自己的亲兵们下去,和阿部稽的亲兵们一道喝酒去。
不一会儿,院外传来了拼酒划拳的哄闹声。
一名侍女在奕六韩席边跪下斟酒,浓郁的香风袭入鼻端。
奕六韩不经意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眉含远黛,靥绽梨涡,竟是个美人。
感觉到他的目光,她秋波斜睨,竟对他媚然一笑,宛如珠玉流转,明艳动人。
奕六韩砰然心动。不过,这是阿部稽府的婢女,他当然不会觊觎,略看了她一眼,便转开目光。
然而,那香风越发浓烈,高耸温软的胸一下子贴过来,媚惑娇声,吐气如兰,“叶三郎,小女子久仰你英雄之名……”
一个粉娇玉嫩的美人满目崇拜地说出这样的话,没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