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鱼的车队在甲士开道,鼓乐喧天声,迤逦行去。叶太后一直伫立凝望妹妹的车队消失在街巷尽头,随后,宁太妃步履翩然,轻声曼言道:“太后娘娘。”
“嗯?”叶太后回过神来,黛眉一挑,疑惑不解。
“嫔妾想先进府里看姐姐。”宁太妃贝齿轻咬樱唇,一双妙目窘迫不安地凝视自己裙裾的花纹。
叶太后微一沉吟,抬颌示意:“准了!”
“谢太后!”宁太妃盈盈一拜。
一路廊腰缦回,曲径通幽,宁太妃携了春燕前往碧梧院。一抹霞色从廊道那头飘然而来,绯罗窄袖襦,淡红鲛綃裙,衬着她雪白的凝肤,脂轻粉薄,眉目如画,梨涡浅笑,顾盼生姿。
宁太妃只觉得眼前一眩,心惊艳万分:好一位倾国佳人。”
甘婉蘅红唇轻抿,一瞬不瞬地盯着宁太妃。
“见到宁太妃还不下跪!”春燕柳眉一竖,指着甘婉蘅忿忿道。
“春燕,我怎么提醒你的。”宁太妃柔声呵斥道。
“原来是宁太妃的大驾,奴婢失礼了。”甘婉蘅美目流转,顾盼之间,魅惑自生。
“不必多礼!”她说的优雅从容,大方得体。
想起病恹恹的宁眉初,甘婉蘅暗自腹诽:同样是姐妹,怎么差别那么大!
“请问府里二少夫人的房间在哪里?”声音空灵缥缈。
“太妃请跟奴婢过来。”妙曼身姿翩然回转,宛如一只绝美而难测的蝴蝶。
跟着那抹妩媚的霞影七绕八拐,拐进一处幽静场所,浓郁的药香即使在外头也清苦可闻。
“咳!咳!咳!”一连串微弱的咳嗽声从屋内传出,宁太妃知道姐姐这病重了。
素纱幔帐下,宁眉初安静地睡着。宁太妃瞧着宁眉初苍白瘦小的样子,丝毫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姐姐,宁眉初还未出阁时,虽然容貌不美倒也是清秀窈窕,端庄娴静,可是现在的宁眉初骨瘦如柴,青丝间还掺杂着白发。
“夫人,宫里的太妃来看你来了。”如兰似麝的香气吹在宁眉初耳边。
宁眉初听到妹妹来了,幽幽醒来。
虽然虚弱无力,可是宁眉初还是挣扎着要起来,宁太妃赶忙在她后面垫了个绣枕。
“婉儿,你下去歇着吧,我要和我妹妹说会话!”宁眉初虚弱地说道。
“夫人,如今你病重,奴婢更要好好服侍你啊。”甘婉蘅勾唇浅笑,娇媚入骨。
“姐姐这是……”宁太妃盈盈的水眸闪烁不解的迷光。
“忘了介绍了,这是相公的爱妾甘氏,平日里绣工极好。”宁眉初故意把绣工两字咬得重些。
宁太妃明白姐姐的暗示,清宛高贵一笑:“既然夫人绣工好,本宫身边的春燕绣工也好,只是最近有一二难题困扰想和夫人请教。春燕和夫人一起到厢房。”
“这是关于皇的春衣的。”看到甘婉蘅的欲言又止,宁太妃不由加重了语气。
那道袅娜纤丽的身影消失在雕花紫檀门后,宁眉初才敢松一口气。她喘着气,一字一顿地对妹妹说:“那个女人总算走了。”
“姐姐,你为何把她支走?”宁太妃一边替姐姐顺气,一边轻声问道。
“她是夫君和婆婆派来监视我的,我和你说话她必然偷听。”
宁太妃大惊失色,她不敢置信地说道:“姐姐,他们真的那么坏!”
“妹妹,如今我已经是油尽灯枯,命悬一线了,不妨告诉你。自从我嫁给叶二公子的第一天开始,他厌恶我,无论我做的多么宽容大度,端庄贤淑,他始终不会多看我一眼,他眼里在乎的只有他的爱妾。婆婆也是,无论我多么孝顺她,她也视我如无物。”
“姐姐,他们竟如此作践你,真是无耻至极!姐姐你别多想,现在赶快把身子养好才是正事。”
“妹妹,我的身子……”宁眉初瞳孔一缩,忽然急剧地喘息起来,紧紧抓住妹妹的手,挣扎着撑起身子,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咳嗽打断,“咳咳……咳咳……”
“姐姐,姐姐,你快别说话了!”宁太妃连忙扶住宁眉初,帮她抚胸顺背。
“二少夫人该服药了。”一名侍女不知从何处飘出来,用托盘端着药碗。
宁太妃掠了她一眼,眼底浮起几丝困惑,“现在是你在服侍姐姐吗?姐姐的陪嫁大丫鬟思柔呢?”
“她,她……”宁眉初刚缓过气,正要回答妹妹,又忍不住弯腰剧咳起来。
那侍女趁机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