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雷就像一尊雕像一样站在那里,有些孤独,还有一些凄凉。他轻轻地说:“子陶,我家里还有一点事,我先回去了。”
贺雷轻轻地转身,轻轻地走出家门。他走得那么安静,安静得就好像方才的喧闹与他毫无关系一样。
直到贺雷走出了家门,薛子陶才反应过来。薛子陶追出门时,贺雷已经坐着电梯下楼了。薛子陶拼命按电梯按钮,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贺雷乘坐的电梯一路往下走,而另一个电梯只是缓慢地往上爬。电梯门在薛子陶面前打开时,贺雷乘坐的电梯已经下降到了五楼。薛子陶冲进电梯,然后马上关门往一楼追去。
薛子陶开始越来越担心,一种前所未有的担心,担心他会失去这世上最单纯最真挚的东西。
贺雷独自走出电梯间,冬天的阳光柔和而清冷。
“你到底有没有找对路啊?!”一个女孩在的声音从绿化带的背面传来。
“应该是这里吧。你知道的,我天生路痴,找路本来就不是我的强项。”另一个女孩没有底气地说。
贺雷绕过绿化带,迎面看见两个高中女生。是刚才在地铁上遇到的那两个高中女生,一个长头发,一个短头发。
长头发的女生见到贺雷后,几乎是尖叫出来:“啊!是刚才那个对着花笑的帅哥!”
“他手上怎么还拿着那朵花啊?”短头发的女生狐疑地打量了一眼贺雷。
贺雷看一眼自己手中的玫瑰,自嘲一笑,转而大大方方地送到长头发女生面前说:“送给你。”
“送……送给我?!”长头发女生瞬间羞得满脸通红,一时间忘了拿贺雷手中的花。
“不喜欢吗?”贺雷有些遗憾地看着手中孤独的玫瑰。或许他贺雷果真是个天煞孤星,就连美丽的花儿被他染指以后都没办法再送出去。
“喜欢喜欢!”长发女生赶紧抢过贺雷手中的花,心满意足的陶醉感都快将这冬日的寒气驱散了。
贺雷会心一笑,“帮我照顾好她。”
孑然一身,踽踽独行,贺雷的身影消失在绿化带侧缘。
“圣!诞!节!”长发女生捧着娇艳欲滴的玫瑰仰天长啸,“我恋爱啦!”
薛子陶从电梯间里出来时已经不见了贺雷的踪影。这个小区有三个出口,不知道贺雷会从哪一个方向离开。正在薛子陶一筹莫展的时候,两个高中女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长发女生手中拿着一支红玫瑰,薛子陶一眼就看出那支玫瑰是贺雷方才拿在手中的玫瑰。就在方才,陈珂然无理取闹的时候,贺雷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手指的颤抖出卖了他假装出来的镇静。贺雷自然不是善善若水之辈,只听得陈珂然珠帘炮轰一连串“变态医生”的时候,贺雷手指一用力,玫瑰柔弱的枝干应声折断。
“你手上的玫瑰花是哪里来的?!”薛子陶冲到长发女生面前,情急之下,他焦躁的表情就像山匪一样凶神恶煞。
长发女生被吓得赶紧护住自己的宝贝花儿,理直气壮地说:“是我男朋友送我的!”
“你男朋友?!”薛子陶顾不得深究这是其中的诡辩逻辑,只问:“他往哪个方向走的?”
“那……那个……”两个女孩颤抖着手指往贺雷离开的方向指了指。
薛子陶往女生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贺雷!!!”贺雷还没走到小区大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薛子陶的声音。这个人的声音贺雷非常熟悉,甚至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贺雷觉得听一听这个人的声音就能找到安全感。但是贺雷不想回头,他的相亲经历太难堪了,每一次都是一样的不堪回首。这样的场景被自己最信任最珍惜的人看到,真的是太丢脸了。
“贺雷!你给我站住!”薛子陶一路狂奔,终于追上了贺雷。贺雷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虽然他走得不快,但他没有驻足也没有回头。薛子陶追到贺雷身后,环腰一把抱住贺雷。脱口而出,唯有一句发自肺腑的“对不起”。
“子陶。”贺雷没有转身,他的语气依然阴柔,像布满空气中的冬日阳光一样清冷。贺雷感受到薛子陶因为奔跑而呼出的热气,一股一股打在贺雷的后颈之上。“你以前一直说郝卉有一个很漂亮的表妹,今天我终于见到了,谢谢你。”
“对不起。”薛子陶的声音在颤抖,不受控制的颤抖。“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在这个宁静的小区里,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薛子陶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可是贺雷始终守着最后一份倔强不愿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