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郝卉睡得正香,一连串嘈杂的门铃把她从睡梦中吵醒。
“谁啊?!天都还没亮哪!”郝卉连门都不想开,站在门里对着外面歇斯底里一通乱骂。
门铃还在响,门外还夹杂了陈珂然虚弱的声音,“姐,开门。”
陈珂然?郝卉对着猫眼一看,果然是陈珂然站在门外。
“你这么早跑过来干什么?”郝卉开门问。
“姐……”开门瞬间,陈珂然憋了一路的委屈又化作泪如泉涌。
“怎么了?”郝卉原以为陈珂然是从对门过来的。结果仔细一看,陈珂然连妆都没卸,满身风尘仆仆的味道,一看就是刚从外面回来。最关键的是陈珂然脸上的妆容被水渍晕染得花里胡哨,看来她昨天是连夜哭了一晚上。
“先进来,我拿毛巾给你洗把脸。”郝卉毕竟心疼表妹,便没有急着在玄关刨根问底。
反正再过一个小时就天亮了,郝卉干脆做了早餐,把陈珂然押到餐桌上才开始深入主题。“昨晚你去哪里了?”
“去我妈家。”陈珂然说。
“又吵架了?”郝卉知道她这个姨妈和表妹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吵,所以综上所有已知条件,昨晚陈珂然肯定是回她父母家去跟她父母吵了一架。
“姐。”陈珂然声音沙哑,“我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出什么事了?”郝卉问。
陈珂然哭着说:“医学院要公派十个人去瑞典学习,要去四年。”
“四年?”郝卉一听也跟着皱了眉,“怎么会这么久?你学画画学了这么多年,难道你的绘画水平还不够?”
“不够。”陈珂然摇头说,“现在已经不用纸和笔画画了,现在都是用电脑画画,而且画的不是二维平面那种画,甚至不是三位立体画,是有动画演变的四维画。我参加的这个项目,目前要做一个教学软件,以后估计还会做其他软件。
“学校要送人去瑞典,前两年还是学医学上的东西,后面两年全部都是电脑课。而且送人去瑞典,不仅仅是学习,其实是一边学一遍画,等到四年结束后,最基本的建模要拿出来。”
“这么复杂?”郝卉听不太懂里面专业的东西,不过有一件事郝卉和古曼琴想到一处去了,“你要是去了瑞典,贺雷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呜呜呜呜……”陈珂然哭得浑身发抖,“我要是不去瑞典,我以后肯定就不能继续画插画了。就算画,也只能画一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过不了几年还是会被淘汰。但是……”
郝卉又问:“那四年后是不是就能回国?”
“不一定。”陈珂然说,“四年只是学习,这是一个国际项目,四年后项目正好进入关键期。现在各国还没有决定,到时候是全部人聚在一个国家做项目,还是每个国家分别在自己国家做。”
“那万一你去个十年八年怎么办?”郝卉压低声音说,“贺雷他爸爸去国外修铁路,一去就是八年。我从认识你姐夫到现在,到了今年我才第一次见过贺雷他爸爸。”
“我妈昨天也是这么说的。”陈珂然双目无神,“我妈说我出国四年,到了二十八九岁的年纪再考虑结婚也没问题。但是四年后贺雷就三十五岁了,她说贺雷肯定不可能等我等到三十五岁。”
“你这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好办。”郝卉说,“还有,你去国外你用什么语言学习?”
想到这个陈珂然更是头大,“今年下半年在国内强化英语,出国以后还会再强化半年的英语。”
郝卉也是犯难,“你要是个男人,这事情或许还好办,你把贺雷娶回来,一起带出国。问题你又不是男人,贺雷不可能为了你辞职陪你出国啊!”
陈珂然的眼泪都要哭干了,为什么追寻梦想就这么难,江山美人,果真不能两全其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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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天亮得早,薛子陶一翻身就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刺醒了。薛子陶用被子蒙住头,准备再睡一下。
薛子陶刚刚眯上眼睛,手机冷不丁响了。靠!薛子陶在心里暗骂,哪个挨千刀的大清早就打电话来。一看来电,薛子陶顿时犯怂。
“喂,老婆大人找小的有什么事啊?”薛子陶恭恭敬敬地问。
郝卉小声问:“贺雷在不在你旁边?”
“在啊。”薛子陶说,“你找贺雷?我记得他好像没关机。”
“我不找他,我找你!”郝卉说。
“那你问贺雷干嘛?”薛子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