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昂的演讲,如果在黄金年代,也许会有无数人响应。
但这个时代下,谁又会在乎呢?
人们面面相觑,或是脸色迷茫,或是鄙夷难看——他们不过是一些平民,战争什么的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那是军队的事情!”他们不约而同冒出同一个想法。
就算战争到了境内,他们也只会想着逃跑,直到战争结束,再选择远居他乡或是回到故土。
总结下来便是一个词——逃避。
他们会选择极尽言辞去唾骂别人,但自己碰上,必然会比其他人更加卑劣地选择自私。
这便是阿尔比昂的社会上默认的风气。
在不义之中建立,自然得背负不义所铸就的不幸,直到岁月漫长到碾碎所有人的过去,才能迎接新生。
在宏观的视角下,他们是历史注定的牺牲品,无数人将死于他们自己的无知。
但同样的,在个体的所见里,他们只是因为智慧的局限而出现一时虚妄,却成了自己为自己掘坟的序幕。
沃尔望着四下的惨烈,最后只剩一声哀叹。
商人们为了攫取长久的利益,种下了分裂的种子,如今种子发芽,他们却不自知,或是心甘情愿。
场外,一些次级的话事人久久不见真正的主谋归来,见事态发酵,于是开始了独断专横的残酷——
沃尔并非是什么兴致使然就这样激情行事的人,他的身份很简单,但也很复杂。
黎明游侠。与玛格纳那一派不同,沃尔所代表的是较为激进的一派,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去扞卫先贤的谏言与道路,哪怕是用别人的生命。
沃尔不过是比同谋的其他人较为保守,至于别人,就没他这样和气地会选择仅仅喊话那么简单了。
赛场之外,暴动涌起。
街角、巷道……无数的城市阴影之中,贫民与流浪之人从中奔走。
他们被未知的来者煽动,然后一齐爆发出了欲图抗争的怒火,要去讨伐这个残酷无情的国度,夺回本不该失去的资源和身份。
然而,不仅过后,血光之灾随之而至。
他们的方向从讨伐变成了逃亡——共商联合会的人还未死绝,在暴动发生不久,影庭的人便先于治安队的人出动了。
毫无怜悯的屠杀,比一般的镇压还要血腥。
破开胸膛、斩去肢节、枭下首级……
平淡的形容背后是难以名状的骇人场面。血流成河成了一种陈述,殷红的河流从路边一直流到大道上,可路过的人无一在乎。
对于弱者的冷漠成了这座城市的常态。
但绝不只是在这座城市。
珀拉斯卡接受妥协的自由之后,早已被利益与享乐蛀空了身躯,这片土地无法再孕育出什么坚毅的新生意志,就连苦难也无法唤醒那些庸人的觉悟。
影庭的人甚至在当街杀人,他们竟还能嬉笑着与旁人戏谑杀人的技艺与美感。
……
“呼……呼……”
“……别,别慢下来,快跑……”
无数的人在城市的黑暗之中奔逃,三三两两,或是孤身一人,但是后方的杀手紧追不舍,距离越来越近。
理由?
也许只是“执行命令”这么简单。
他们不会有半分罪恶感,换句话说,有的人甚至从中得到了喜悦。
——从屠杀上博得原始快感的喜悦。
与共商联合会合作,某种意义上对他们而言是双赢。
之前进入酒吧的那位黛洛蒂·薇薇安娜也在追杀他人的队伍之中,高跟鞋踏过地面的声音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每一下都令那些弱小的贫民心生骇然。
她举起杖剑,火焰自烛台般的结构中涌现,仿佛活过来的长蛇,飞射而出,绕过障碍,然后缠绕在锁定的人身上,死死勒紧。
“唔——!”
窒息。
被抓住的是一个近乎迟暮的老人,他被落下了,疲惫到本就喘不过来气,如此受到袭击,更是几乎无法完整地呼吸。
灼烧、溃烂。
他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更难受了,唯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挣扎快要停滞。
一秒。
两秒。
眼前的老人很快便在原地踱步片刻便重重倒地。
身上的火焰仍在灼烧,烧透了那身与破布无异的单薄衣物,带给他冬季将至前的过度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