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赖子”的声音,那是一声凄惨的尖叫,然后他的声音就湮灭在了周围杂乱的声音里。
他心里一沉,“小赖子”是他从小的玩伴,是远房的表弟。
他现在没有其他亲人,“小赖子”话不多,也总受欺负,平常自己总会看顾着他。
在他的心里,他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是要生死一起的那种弟弟。
他有些焦急的从树后张望,升腾起的硝烟夹杂在更加浓密的大雾里。
只能看见不断的点点火光闪亮,那是正不断开枪的枪口,像祝福节会放的烟火。
他感觉有些发懵,眼睛发黑,天地好像突然倒了个个儿,大地迎面而来,“扑嗵”一声,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当你一直流血的时候,如果你不止血,就会成为一个栽倒在地的傻瓜”
父亲曾经这样教导过他。可这次他忘了。
手雷的硝烟升腾起来,裹在清晨的白色大雾里,呈现一种奇异的淡紫色。
暴风雪肆掠的冬天,父亲蹲在屋前,眨巴着眼睛,看着漫天飞舞的大雪。
他穿着厚厚的黑棉袄棉裤,泛着银白金属光泽的烟杆夹在腋下。
“儿子”他嗡声嗡气的喊。
他穿着母亲给缝制的夹棉裤和夹棉袄出来,从头到脚浑然一体,感觉自己像一个已被蒸熟的棕子。
父亲转头看了看他,“你记住我跟你讲的没有。”父亲灰色的眼眸比往常多了很多温情。
“我记住了,父亲。”他恭敬的回答,父亲的感情不轻易流露,看起来他今天心情很好。
“嗯,父亲点点头,你想去雪地里玩吗?”
父亲突然问。
他回头看了看母亲,母亲微笑点头,他冲进雪地里时,还闻到了母亲炖的羊肉的香味。
那时雪从来都不是冷,而是美好。
可是现在好冷,寒冷像冰冷狠毒的蛇,在脖子和脸上肆意游走。
他猛的睁开眼,身上已被雾气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