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部在东海郡国的郊县,州牧府邸与东海王宫相望并落。
县有许多刘氏,几乎都为光武帝子东海恭王刘疆之后,幽州牧刘虞便出身东海王一脉。
作为郡县道路也更乾净些,百姓来往较少,出行的多为官吏与士人。
山羊胡须头戴梁冠的官吏风尘仆仆地从马车下来,车旁还跟着十馀护卫与随从。
官吏回头道:「你们在此静候罢。」
随从们听见吩咐,回礼站在原地候着。
山羊胡的官吏则独自进了偌大的府邸,没走几步便被士卒拦在前堂外,
在士卒确认没携带利刃后,放了进去。
凭藉熟悉的经验穿过侧边小门,越过几间丝竹之音的院舍,让他不禁驻足片刻,听清了里边乐女时不时急促喘息声,便他轻微摇头,
然后继续往里走,又越过几条小道,闻着草药味,对着院门的守卒恭敬道:「可禀报陶公,别驾糜竺从九江郡归来,特来拜见。」
守卒不敢受,闪躲到一旁拱手道:「别驾还望稍等片刻,这便前去通报不过少时,糜竺就被请了进去。
陶谦在数名婢女的扶下,坐在席榻上见到在袁术那回来的糜子仲,脸色颇为欣喜。
使婢女捧来唾孟吐了嘻在喉咙里的痰,漱了口问道:「子仲,袁公路如何说,是否有意徐州之地。」
陶谦觉得自己快守不住徐州,不如先拿来卖出高价,能让他陶氏继续富贵下去,徐州落谁人之手皆无所谓。
当然青州刘玄德除外,此人让他数次得罪,要不是近几年身体不好,还打算响应公孙度和袁本初偷袭青州。
他不相信刘备没察觉到徐州几度屯兵在琅琊郡国的深意。
陶谦以己度人,一旦他身遭不测,侵占徐州者必有刘玄德在其列。
刘备善于用兵攻伐,连同为宗亲的刘岱也不肯放过,何况他陶恭祖,对陶氏威胁更在袁公路之上。
深思熟虑下更愿意把徐州卖给袁术,四世三公又付得起。
糜竺说道:「袁公路说他举陶氏二子为孝廉,后边可迁升二千石太守,
就连三公九卿也并非不能举荐,但要先看陶公的诚意。」
「什麽诚意?」陶谦追问道。
心中打起鼓,有种不好的预感。
袁术爽快得有些过分,以他的性格竟然没讨价还价。
糜竺无奈说道:「袁公路要陶公先予以广陵郡与下邳郡国给他便相信诚意。」
「咳!咳!」
陶谦闻言忍不住警咳,身旁的两名婢女赶紧轻拍他的后背,使他好喘息。
待咳出痰后,陶谦手指颤抖地说道:「我还未亡,袁公路竟敢如此嚣张!」
广陵和下邳一去,徐州瞬间缩水一半,袁术怎麽能说得出口。
陶谦含怒道:「就算陶商丶陶应不再出仕,陶氏沦为寒门之家,也不应允袁公路的狂妄之言。」
一路厮杀出来,向来是他占别人的便宜,哪有人敢这麽占便宜打脸的。
前头袁术兼称徐州伯一事就让他大为不悦,按耐住怒火让糜竺前往,没想到还是忍不了袁公路。
袁术不识趣,那就去兖州刘岱丶扬州曹操处去看看。
陶谦将想法说完,糜竺斟酌了会儿道:「陶公,刘岱和曹操听闻皆为刘青州的败军之将,淮阴侯有言: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亡国大夫不可图存,曹孟德遭驱赶无立锥之地,刘公山躲在山阳郡而不敢复失城,焉能将徐州托付,望公明鉴。」
陶谦叹气说道:「子仲,我哪不知两人如朽木粪土,今欲与之徐州数郡,乃无可奈何。」
「实为刘玄德和我积了恩怨,我怕使其兼领徐川,陶氏恐将绝嗣矣。」
人算不如天算,早知现在左右为难,何必当初得罪刘备。
糜竺听罢宽慰道:「陶公,听说刘青州为人仁厚,又是帝室之胄破黄巾丶败公孙丶讨袁绍,数年之间纵横千里,有鲸吞四海之志,如此英雄若无胸怀坦荡之气,怎能屡破强敌。」
「假使之领徐州,刘玄德将手握青丶徐丶兖三州之地,北伐袁绍冀并二州,若能成功则雄踞河北,虎视天下。敢问陶公昔年盘踞河北者,谁人也?」
糜竺一番推心置腹之语,让陶谦在设想时不由感到心惊。
越死期将近,越害怕一些冥冥之中的东西。
一步踏错身前身后名连同子嗣全玩完。
陶谦挥手让婢女和僮仆屏退,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