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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试一共考三天四场。
第一场为正场,头天第一场考四书文,贴经—
—就是背诵默写,答题皆有一定格式要求,不能犯庙讳(已故皇帝名)御名(当今皇帝名)及圣讳(先师孔圣名),这在书院已经模拟过多次,沈持作答时胸有成竹。
别的考生也一样,考完散场时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氛围轻松。
第一场考完之后给考官留两天阅卷的时间,也就是说大后天再考第一场。
今天是三月初九,第一场考试就在三月十一。
而考官在这两天阅完试卷之后,会将进入狗屁不通,连格式都写不对的考生。大部分考生,只要丑得不太离谱出格,都不会被淘汰掉,都能如期进入第一场考试。
这种淘汰显然不在青瓦书院此次参考的考生的担忧范围之内,没有人当回事,都欢欢喜喜地备考第一场去了。
沈持找到沈山,由他爷赶着骡车吱呀吱呀地回没玉村沈家。
“去洗个澡,”老刘氏亲手捧着晒干净的衣裳笑咪咪地对他说:“换身干净衣裳,奶给你烙鸡蛋肉饼吃。”
为了沈持能考好,沈家老两口这回豁出去了,不过年也不过节的,连肉都买上了。叫大房和三房眼红得想哭。
“又不是考中了,”张氏刻薄地说道:“考中了再买肉不迟。”
对着屋里瘫在床上的沈凉说道:“赶明儿赶紧给阿秋报上,千万别耽误他。”
沈凉当作耳旁风,挪到午后的秸秆堆里继续睡觉。
这天的哺食吃得很安静,主要是沈山的表情太吓人了,生怕哪个不长眼的一句话说得不吉利影响沈家的孙子科考。
纵然大房和三房有天大的委屈和不甘心,这会儿也得给憋住。
这顿饭吃得又快又清净,回到房中,沈月过来找沈持:“得得考中。”
她才开口说话,不太会说连贯的句子,跟一岁左右的小娃学说好差不多。
沈持笑道:“借阿月吉言,考中,能考中。”
心里有些打鼓:不出意外,应该能考中吧。夜里没有多少事情,考试消耗太大,沈持早早睡下,次日醒来正好是五更末,他照旧起床去书院。
青瓦书院好像不太重视县试,所有考生,照常上课,也没有夫子会额外给时间去复习第一场,氛围还是很松弛的。
参与考试的有三百多人,第一场的淘汰率很低,也不分名次什么的,反正要四场考完放榜的时候才有案首什么的。
后日的第一场也不难,只不过要作答的字数又比头一场多了些,考完手腕微微发酸。
第三场在县试考中称为“再覆”,要上八股文和试贴诗了,淘汰人头的时刻到了。
这天沈持打起精神。
开考后,监考官念一遍题目他就记住了,题目不算陌生,他心里有底。
浏览完毕考题,不经意抬头一望,县令陆沉和考官们分列一排正襟危坐在考场前方的高台上,用目光巡视考生。
这一刻说不紧张完全是嘴硬。
试卷上,八股文的题目出自《论语》:人而不仁,如礼何?2
这道题,不能押中过,至少可以说在青瓦书院都练过类似句子的破题,所以对他来说不算太难,就是要花费一些心思,雕琢雕琢如何破题精彩,能让阅卷的考官眼前一亮。
我要画出超好看的黑白滚滚。沈持在心里喊了句。画滚滚已经成了他写八股文的暗号,每次这么想,都好像轻松愉悦很多。
上辈子每次考试,考多少分都是他说了算,想考第一考第一,想考第十考第十,但是穿来到这里,头一次试水,他不清楚自己的斤两,只能绞尽脑汁,奉上最完美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