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恩如山大抵如此。
他正有点泪意,又听裴惟碎碎念:“阿池,夫子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成亲,你多操心,碰上谁家有合适女郎的,给他做个媒吧。”
“我也留意着。”
沈持:“……”最近是绑了什么媒婆系统吗?左右都是这事儿。
“你得空多拉夫子出门游玩,”他说道:“保不齐就遇到看对眼的佳人了。”
“要不让林状元来给传授一下经验?”
听说林家已向秦家提亲,林瑄和秦家女郎的亲事就这么成了。
裴惟低笑:“……林状元那只花孔雀,夫子可能学不来。”
“有什么难学的,”沈持随口不大正经地说道:“多裁几身鲜亮色儿的新衣裳,多沐浴熏香,出门簪花,要是能再写几首缠绵悱恻的诗句就更好了……”
裴惟闻言幽幽道:“夫子他岁数大了……”孟夫子定然对这一通花里胡哨的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沈持:“……”
他二人正背后蛐蛐着呢,孟度风尘仆仆从外头回来,站着听了一会儿叹气道:“你俩真闲。”
沈、裴:“……”
他俩看也不看孟度,轻提袍子立即走为上策,溜了。
孟度下意识去摸戒尺,旋即又回过神来身在京城而非禄县的书院:“……”哼,这俩小子。
很快沈持又折回来:“夫子,我是来说正事儿的。”
孟度哼了声,一抬下巴示意他说。
沈持:“听说夫子想去大理寺?”
“嗯。”孟度轻飘飘应了声:“不过是去协助审理、复核积压的案子,打打下手罢了。”
听他的语调,眼下是难以说服他改变主意了。
沈持没有硬劝,暂时随他去吧,不过改说起另一桩事情:“京中男女不娶不嫁者众多,京兆府人口增长数不够多,今年秋季吏部考核,我要被弹劾了,夫子教我如何应对。”不光吏部,户部也经常像数钱一样清点王朝治下的人口,毕竟直接关乎着税收、徭役的多少呢。
神情真诚而可怜。
孟度:“……不知,教不了。”
沈持眼珠转了转:“夫子,你看我这个当京城父母官的早晚要去说媒,要不,我拿夫子练练手,给你物色一门亲事?”
他认真地想有个师娘。
孟度笑着把他往门外推:“想的美,走,赶紧走。”
沈持:“……”唉,说媒的事出师不利,碰壁了。
六月人间苦炎热,今年夏天雨水少,京城比往年热多了。
京兆尹温至手里拿着扇子摇个不停:“热死人了。这天儿是办不成庙会了。”
都在家中避暑呢谁出门。
“温大人,”沈持说道:“这也不是急得来的事情,不如凑七夕乞巧节一块儿吧。”
那会儿天气凉爽些。
温至挥着扇子对京兆府的官吏发话:“嗯嗯
的大房和三房从京城返回禄县有半年多了,每每写信来,都要提一嘴这俩闺女的亲事,看起来是真发愁了。
沈持:“……”看来给人说媒是他人生中一劫,非渡不可的。
当日他散朝后回到京兆府,问司仓参军钱前:“本官记得从前京城还有抛绣球招亲的?”
“我朝初立时,城南,哦,就如今的花市附近不远处,”钱前说道:“有一座专门为达官贵人家的女郎筑的绣球楼,如今大约还在,不过早没人愿意登上去抛绣球择夫了。”
那绣球楼年久失修,看上去破败不堪。
沈持:“麻烦钱大人帮忙问问,那绣球楼还能修吗?要多少银子?”
钱前:“沈大人想修它?”
沈持:“嗯。”只要是个办法能让少年男女相到意中人,他都想试试,不过先问问价钱,贵了修不起。
温至听见二人在说抛绣球的事,赞道:“这个主意可以试试。”
他叹口气同他们分享了一位同年给家中女儿择婿之事:“本官有名友人叫欧阳菽,如今外放至杭州做知府,他家中有一爱女要择婿,提了三点,头一个,贤婿要出身当侯门世家,第二个要年少貌美,第三要科举进士及第,三者不能缺一,否则概不考虑,你说说,就沈大人抑或是新科林状元都入不了他的眼……”
“外地择婿不问出身只求贤才,京城的官宦人家却这般挑剔……”他接连叹息:“京城的父母官太难当了。”
京兆府于是着人去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