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讲故事的时候,讲一半藏一半,说的都是些惊心动魄,村民们最后又化险为夷的事迹。
说到最后一次村民们被流寇给抓住的时候,她故意没有给出后续。
不止是曾兴,不远处几个趴在墙头围观的人听着也是抓心挠肝的,很想知道后续是什么。
“接着说啊!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
曾兴对盛清歌的叙述方式很是不满。
盛清歌狡黠一笑:“想知道后续啊,你下来我就告诉你,不止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外加临家仙的十只烤鸡,你看怎么样?”
她这是明晃晃地把条件都摆了出来。
曾兴本想怼她一句“休想”。
可话到嘴边又绕了弯儿。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难搞,这些条件对他来说也不是没有吸引力。
宁戚安见他已经开始动摇了,在一旁继续帮着盛清歌说道:“不止她说的这些哦,我还知道颍州城里每一处卖小吃的地方,只要你今天下来了,我带着你迅游颍州,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不远处茶楼里的一群学子也在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向,见盛清歌他们终于把人劝住了,他们集体向着曾兴邀请着:“小公子,快下来和我们一起喝茶去,今晚我们都陪你一起去游玩,你想吃什么尽管说,我们请客。”
另一边的青楼里面,年轻的姑娘们都靠到了栏杆旁,朝着这边甩着手帕:“小公子,你还处于大好年华,可不要想不开啊!要是实在找不到存在的意义的话,可来怡红院与我们一度春宵!”
她们虽然说着露骨的话,但现场的人都知道她们也是怀有一份善心,准备救下曾兴。
不论是好是坏,只要人活着就行。
大概是学子和青楼女子闹出来的动静太大,街上越来越多的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情景。
他们和曾兴仅仅一墙之隔,一个个都加入到了安慰劝诫他的队伍之中。
“小公子,你喜欢吃糖葫芦吗?老夫是卖糖葫芦的,只要你下来,今夜糖葫芦管够。”
“小公子,我们这边有颍州最甜的糖水,你快下来,我倒一碗给你尝尝。”
“我们家的卤肉很香,你要是不尝一尝的话,那可就亏大发了。”
“今年的上巳节还未到,到时候整个颍州都会举办美食大会,小公子,只有活着才能看到更多的美景,品尝到更多的美食啊!”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虽然还是在说道理,曾兴却没有那般排斥了。
若是这个世界一开始留给他的就是这些善意的话,他可能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看着大家的目光,突然就笑出了声。
“我曾兴,能够得到今天这么人在乎的目光也足够了!盛清歌,戚安,还有你们……谢谢!”
妙娘看着这一幕心里发涩,她不知道为什么孩子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更不知道曾兴要的所谓的自由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着曾兴感谢了这些人,却唯独没有感谢他们夫妇俩,她只感觉心口都被大石头给压住了,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兴儿……”
“你当真那么恨我们做爹娘的吗?”
曾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自嘲道:“是啊!我怨出生、怨爹娘、怨病痛、怨天怨的什么都怨。
你们要是真的为了我好,从此以后就不要再管我了,这么多年了,我被关在黑屋子里面险些喘不过气来,不人不鬼地活到现在。
你们也该高抬贵手放我自由了!
其实自始至终有病的人都是你们自己,我是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不是你们两个实验的工具,更不是你们圈养起来的宠物!”
掌柜的不敢相信这些话都是从他宠爱的儿子口中说出来的:“兴儿,说话要讲良心!我们两个对你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
之前把你关在房间里面也是因为怕你跑出去受伤,那时候你意识不清醒,我们又要做生意赚钱,只能出此下策啊!”
“够了,都是借口,没有那个本事把我生下来干什么?这些都是你们自己无能,我不该成为这个受苦的恶果。”
曾兴永远也不会理解他们做父母的苦心,就像他们也无法理解曾兴这些年所受的憋屈和压抑。
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是这面墙一样,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盛清歌真要被这一家人给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