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始终带着防备的目光,他只觉一把尖刀刺入心口,那痛意顷刻间便蔓延全身,沈岐转身径直出了帐篷,仅留下一句,“你再好好想想。”
雅若将手中的发钗扔进匣子,失力的靠着床沿,今夜发生的事太出乎意料,她回想方才沈岐的一言一行。
沈岐说她是他的夫人,半年前她导致了燕然关战败。
可那杀她之人为何会提及沈岐?若自己真如他所说,那为何会重伤坠崖?若事实并非如此,那又是谁栽赃给她的?又是谁想要杀她?
疑问万千,可除却那一声“沈将军”她仍旧什么也想不起来。
雅若将手臂上包扎的纱布解开,取过金疮药敷上,笨拙的重新包扎上,做完这些动作她早已满头虚汗。
饶是半年前侥幸捡回一条命,却留下了病根。
黑衣人称她公主,沈岐却说她是他的夫人,莫非他们要找的不是同一个人?亦或者,那位公主只是恰巧和沈岐的夫人长得相像?
不论如何,今夜这桩桩件件,都昭示着自己的身份似乎牵扯甚大。
风声呼呼,南曲哪怕是夏日夜里也带着些许寒意,雅若哆嗦着将被褥盖在身上。
她想逃,却浑身无力,羸弱的身体甚至无法支撑她起身走出这间营帐。
外面已然静了下来,想来赫连律应当是被南曲王按下了,她眼睛一转,将视线放在那身甲胄上,沈岐必然在将自己带回时,便差人去通知了南曲王。
是了,两国联盟牵扯甚广,哪能因她这个不相干的人而受影响呢?
“赫连律那小崽子倒是对你真情实意。”沈岐又回了帐篷,立在床榻旁,眸光愈发幽深。
雅若蹙眉,不知他莫名说这话是何意。
“明日便启程离开南曲,你路上最好安分一点。”
“我为何要走?你来南曲不是为了商议联盟之事吗?”雅若脱口而出,眼里对南曲的担忧不似作假。
却不知这句话哪里又触到了沈岐的痛楚,他挑起雅若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道:“不过待了半年的南曲,你便如此忧心,你对燕然关下手之际可曾有过一丝后悔?”
雅若不知沈岐又抽的哪门子疯,愤恨的瞪着他,“左肩不疼了吗?”
“呵呵,”沈岐似是气急,猛地将雅若往怀里一拽,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低声呢喃道:“失忆后你果然是变了,可是罪恶深重之人怎配忘记一切呢?”
语气轻柔得宛若情人间的呢喃,雅若却浑身一颤。
而这一瞬,她眼前倏然浮现一个画面,也是一个人这般将她拥在怀中耳鬓厮磨,那人赫然长着一张沈岐的脸。
他温柔的唤自己:“长歌……”
头又开始疼了,连绵的刺痛愈发难以忍受,痛呼一声她便失去了意识。
沈岐察觉到怀中人的异常,慌了神,“长歌!你怎么了……”
待到随行的医师诊断,是因旧伤未愈再加之力竭这才导致昏迷后,沈岐仍守着昏睡的崔长歌,更深露重方才离开。
直至次日,天将亮未亮,便见一行车队从王帐驶出。
雅若醒来时便瞧见沈岐正冷脸坐在一旁,依稀能听见辘辘的马车声。
“醒了?”
雅若坐起来,掀开帘子朝马车外望了一眼,不见成片的格桑花,她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还想留在南曲?”
雅若叹了口气,只觉和沈岐说话十分心累。
而沈岐见她沉默不语,愈发肯定她是不舍南曲,冰冷的看了她一眼便拂袖离开,临走前甚至还故意将帘子重重放下。
雅若垂眸瞥见身上的昱朝服饰,动作一顿,她尝试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便觉力气已恢复少许。
她环顾四周,在马车内翻找,可整个马车除却她身上盖着的褥子,别无他物。
沈岐暂时不会动自己,可这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若在他们眼中自己是叛国的罪人,沈岐口中的同党若是发觉自己还活着,必然会暗中下手。
半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在找什么?”马车外忽地传来沈岐的声音。
自知沈岐听完了整个过程,雅若动作一顿,倒也不觉尴尬,索性直言道:“找防身之物。”
“我若要杀你……”
雅若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暂时不会,可是其他人呢?”
沈岐默了片刻,随即抽出腰间的匕首扔进了马车,撂下一句,“你最好不要在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