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着实拙劣,若是循序渐进,或许当真能将人骗了过去,可眼下她口齿清晰,话里话外都将叛国的罪名往她头上扣,反倒是刻意了。
果不其然,翠竹用手撩开乱糟糟的头发,露出底下那张消瘦脏污的脸,,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
崔长歌往前走了几步,将手中的帕子递过去,她记得翠竹素来爱洁。
“擦擦吧。”
翠竹瞧着崔长歌,愣了愣,视线挪到她手中的帕子上,忽地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片刻后方听她道:“我……我不想的,我不想害你的。”
“可你就是那么做了,你诬我通敌叛国,时至今日仍未改口。”崔长歌说。
崔长歌见她不接,便将那帕子扔到了地上,垂眸瞧了眼被沾污的白色帕子,随即便挪开了视线。
“你似乎并未得到什么?甚至因此身陷囹圄,所有你之所求,想来应当不在己身。”崔长歌道。
翠竹垂头,并未接话。
崔长歌又道:“以亲人要挟?还是许你脱离奴籍?亦或者许你妾室之位?”
翠竹正欲开口,崔长歌却恍然,“我想应当是以你的家人要挟。”
昨日她便与朔风提了翠竹诬蔑一事,再加之想起了赵宣山动手一事,这事便不难猜了,北离、京都这两方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接近并逼迫翠竹,而她却毫无觉察。
唯有眼下黑。
而今日朔风便递来消息,赵宣山半年前买了座宅子,里边搬进了一户人家,西南道逃荒来投奔亲戚的,且赵宣山自半年前便从未登过门。
而翠竹便是西南道人。
方才,她忽地提起赵宣山的名字,翠竹下意识的反应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想。
崔长歌淡淡道:“赵宣山半年前一把匕首刺入后心,是冲着我的命去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办法,我不听他的我爹娘他们会没命的。夫人,我真的没办法,我……”
崔长歌拧眉看着翠竹,不解道:“他要挟你,你为何不告诉我?如今知道求我了,半年前,你怎么不来?”
翠竹不言语,仍旧哭着。
“翠竹,你动了驯鹰用的香料,放进了那日我佩戴的香囊里。”崔长歌道。
翠竹:“夫人,求您,求您放过我,我真的是被赵宣山逼的,那香料是赵宣山给我的,是他逼迫我放进去的……”
崔长歌轻笑了一声,不再看她,径直朝着暗牢外走去。这地的确是阴冷的厉害,眼下不过待了片刻,便只觉身体发冷。
驯鹰时每一只鹰所用香料皆不同,这香料是为了让它熟悉主人,更是为了训练其服从性。若是刚从她这送至沈岐那的鹰,送信途中乍一闻到这香料的味道,便会径直来寻她了。
平日里,这香料她都会逐一销毁,偏偏那两日因着北离陈兵燕然关,便给耽误了,不曾想,自己竟是栽在这上边。
崔长歌一出来,便瞧见了不远处正站着的沈岐,他负手站立,望着不远处的池子。
沈岐听到她的动静,转过身来说:“翠竹,不用留了。”
崔长歌略一思索,便知晓沈岐方才定是从赵大夫那得了些消息,也是,昨日她遇刺的消息一传出,赵大夫便耽搁在了燕然关,只怕伤重的士兵是假,赵宣山有意为之是真。
“你处理了就是。”崔长歌道。
沈岐本以为他开口处置翠竹之后,崔长歌会问赵宣山又要如何处置,今日他听闻竟是他身边的人出了问题,起初的确有几分震惊,可那并不是不信她。
他将翠竹抓起来,不是信了她的话,只是想着从她口中撬出崔长歌的下落。
为何……崔长歌对他从不抱有期待?
沈岐将一旁放着的姜茶递过去,也不等着她主动问起,径直道:“赵大夫是昨日得知的,赵宣山我已派人去捉拿,谋害军属、耽误军情,依军法当处死。”
这话莆一出口,崔长歌便诧异的抬眼朝沈岐看去。
倒不是诧异沈岐查明此事的速度,只是没料到沈岐这回知晓依军法的名头处置赵宣山。
沈岐又道:“李临那别院是一处宝石矿场,私自开采,销往北离。你今日将拿矿场要过来,便是想着拿那处矿场填补军费的空缺。”
“他私自开采已有三个月,我却一无所知,还是今日从你这得的消息,是我目光短浅了。”
崔长歌将手中的姜茶一饮而尽,沈岐如今这自怨自艾的性子,到底是得掰过来,她直言:“别院那地很是偏远,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