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裹紧了覆盖在她身上的薄薄一层麻布,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照在她皱起的眉间与狰狞的脸上。方正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在篝火旁,他伸出双手,将他们抱紧。
丝丝凉意从脸上传来,像一支支箭那样拍在他的皮肤上。毛毛细雨从夜空中洒落,在月光照拂下,像鹅毛那样柔软茂密。
下雨了啊……方正感慨起来,他伸出一只手,试图接住洒落的雨滴,却怎样也握不住。小雨覆盖,将火苗熄灭,寒冷加深了好几分。方正不自觉悲哀起来,若真有上天,他真要狠心连一丝希望也不留下吗?
他将怀中的安然与方圆抱得更紧,雨越下越大,不久便成了瓢泼大雨。他们浑身湿透,颤抖起来。城门之外,没有一处篝火,暗淡无光,难民蜷缩在一起取暖。
在命运的驱使之下,他们还来不及哭泣,就要面对下一个考验了。
在雨夜里,黑暗成了一切,方正死死抱住了怀里的两人,像抓住救命稻草那般不松手。他剧烈颤抖,鸡皮疙瘩在全身皮肤上冒出,他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即将合上,可内心有一个声音驱使着他,不能倒下!不能睡!
时间凝结了,大雨只下了几个时辰,但对这些难民来说却比一个世纪还长。黑夜是永恒的,方正早已经忘记了一切,他坚定地看向前方,黑发与脸颊早已经被打湿,等到大雨浇灭时,他才缓了口气,控制不住倒下睡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将他吵醒,方文摇晃着他,将他摇醒。
\"阿正弟弟……阿正弟弟,你怎么样?没事吧?\"
方正眼含热泪,他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真实的噩梦,可现在却怎样也回忆不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唯一知道的是,那梦似乎与多日前清晨那个梦类似,他不止一次看见了一场滔天大火,那火焚烧了一切,所有人都会死……
此刻天已经亮了,一场大雨之后,许多人患上严重的感冒。这些人身体发白,面无血色,身体失温严重,他们的家人焦急地走来走去,祈求别人能治好他们。生命就是如此脆弱,甚至连一场雨也抵挡不了,大部分人都不省人事,虚弱地昏睡过去,没有人知道他们还能不能醒来。
百米远的方向,一条长长的队伍排出百米远,嘈杂声与呵斥声不时传来,一些妄想插队的难民被卫兵一脚踢翻,甚至有卫兵用手中的火枪维护秩序。这些难民本就又饥又饿,经受一场大雨之后,已经没了力气,他们乖乖排到队伍最后准备入城。
方正又急忙看向方圆与安然,方圆体格强硬,他瞪大了双眼,与之前无异,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像一个木偶那般。方正摇了摇头,他想,方圆一定是经受了重大的精神刺激,也许他学习了医术之后还能救好他。
另一边的安然脸色苍白至极,她体温失常,连眼睛也睁不开。看来当务之急还是救好安然啊……只能进城了。
他请求方文帮他去临近的原野上找些菊花、柴胡之类能去风寒的草药。他重新燃起了篝火,安置好安然之后,独自去最近的那条溪流装水去了。
远方火烧原褪去,焦黑的植被裸露在外,没有一丝生机。许多难民没有进城,而是转身回到荒野里面。
方正则叹息,他清楚,大头巨婴不死,火烧原只不过是从\"饶城\"的荒野去到其他城市的荒野罢了,受难的只会是荒野人……
溪流里漂浮过上游的一些被烧焦的树枝与尸体残骸,溪水混浊不堪,方正开启灵视果然看见了一些潜藏的超凡物质。他猜测,多半那黑色火焰烧过的花草树木也会蕴含一些污染。再三思索后,他放弃了这里的水。
他水壶里的水不多,一口全给安然喝完。等到方文回来时,将那些草药碾碎混着水一把灌入安然嘴里。
这个时候,城门口处传来铿锵有力的声音。一魁梧男人身着蓝白色干净制服,腰间别着一把手枪,他踩上了一高台,在二三十米宽的城门口大声说道:\"安静!\"
他声音洪亮,可奈何荒野难民众多,淹没了他的声音。这男人端正站在台上,他身后全是身着亮黑色铠甲的卫兵,一队手持巨盾长枪,另一队则提着火枪。
这男人脸庞虽粗犷却干净,胡须整整齐齐坐落两旁,特意蓄起时下流行的胡须款式。他头发蹭亮向后倒去,显得风度翩翩。
见大部分荒野人没有将他的话放在眼里,他面不改色,缓步走到一年轻男子身前,这男人还在与伙伴抱怨着最近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身旁走来了这魁梧\"猛兽\"。
魁梧男人身材壮硕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