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总是与人为善。”
杜氏叹息, “我?不懂那些世故, 只求对得起自己就是了。”
徐宁虽偶尔也会怒其不争, 却不得不承认,若天下尽是她娘这种人,世间将变得多么美好。
她就不行, 当圣人太费力气, 还是无?功无?过的普通人更适合她。
正闲聊时,侍女通报大姑奶奶来了。
徐宁也有点“怀念”徐馨, 距离产生美,她现在?想起的倒是小时候嫡姐那些有意无?意的周济——当然,在?徐馨看来或许更像施舍。可无?论如何,多亏有她庇护自己度过衣食无?忧的童年。
但徐宁也很?清楚,若姊妹俩相处时间长了,她俩又会回到那种暗暗较劲的状态,远香近臭,人往往会对身边人诸多挑剔,谁都无?法?免俗。
还是现在?这样若即若离最好。
徐馨是特意挑徐宁在?的时候来的,当初她生下孩子没多久,三妹便跟着静王就藩去了。
徐馨原以?为能?舒舒服服赖在?娘家,谁知月子刚一坐完,诚意伯便催王氏将她赶走,说是出嫁女没有在?娘家长住的道理。何况椿哥儿媳妇也有了身子,两边挤在?一块儿,如何照应得来?
王氏虽疼爱女儿,却更知道长子才是立身之本,何况大姐儿自幼娇宠惯了,再不学会自立,她难道能?照顾一辈子?遂硬起心肠逼徐馨回老宅去。
不知是否诚意伯有意警告,明知女儿女婿生活窘迫,王氏也不敢过多周济。徐馨不得不学着驱使奴仆操持家业,没那些闲钱发工资,能?裁的下人都给裁了,她每日早早去市集挑选便宜新鲜的菜蔬,讨价还价,一文钱掰成?两半花,衣服破了也自己补——文思远固然可以?卖文为生,可徐馨不肯叫他耽误课业,她全部的指望都在?他身上哩。
徐宁见到大姐姐时唬了一跳,明明还在?风华正茂之龄,两鬓却已显出苍苍之色,可见生活多能?磋磨人的青春跟心志。戏文里那些状元郎每每发迹之后便踹掉糟糠之妻,大抵有迹可循。
还不待她开口?,徐宁便让半夏掏出一沓银票来,不多,但足够解燃眉之急。
倘徐馨认真?数过,会发现那数目与徐宁这些年的月钱惊人地?吻合——姑娘们的月钱都由王氏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