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连天,战鼓震地,铁马奔腾,旌旗蔽日。
许国将军宋墨霜,所领侧翼军,已被威震天下的宁国铁骑,切断了与中军联系,重重围困。
她身披亮甲,稳坐骏马之上,背负一雕工精致的宝弓,寒光隐现,一见便知非凡品也。
那马乃千里挑一的神驹,通体墨色,皮毛油光水滑,与她心意相通,神态安然,无惧于战阵之间。
将士们见她镇定如山,威严自生,心中原本的惊惧慌乱,倒也消散了几分,纷纷握紧了手中兵器。
却见那敌方先锋跃马于阵前,挥棒冷笑。
“南蛮宋墨霜!”那敌将口中虽带着几分讥诮,却也掩不住语气中暗藏的敬意,用生硬的汉话大声喊道,“汝之威名,倒也传遍长城一线。若是英雄,该当知晓败局难免。如今南蛮小国大势已去,何不顺应浩浩天命,归降我大宁?免得生灵涂炭,徒增伤亡!”
朔风凛冽,黄沙漫漫。宋墨霜一袭银甲,尘土满覆,却仍不减半分英气。
“投降?要我向你……将军……投降?”她故意一顿,黛眉微蹙,似在苦苦思索那将领名号,随即摇头道:“恕我直言,非英雄豪杰之名,本将军素来记性不济,委实……想不起来了。”言罢,她轻轻掸了掸肩头灰尘,姿态优雅,神情却带着三分戏谑,七分轻蔑。
许军将士立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声,声浪滚滚,直冲云霄。
更有人跟着起哄道:“将军说得妙!想来这位……这位蛮夷将军,也并非什么名震天下的英雄豪杰,否则咱们怎的从未听闻过?”
敌军阵中哗然一片,甚或有些士卒,平日里不满这敌将飞扬跋扈的,此刻也忍不住掩面窃笑起来。
那敌将,唤作拓跋安,本就生得五大三粗,此刻面带阴霾,更是狰狞可怖。
他气得胡须乱颤,手中的狼牙棒更是被他挥舞得虎虎生风,怒喝道:“哼!牙尖嘴利的雌儿!今日且瞧,尔等女流之辈,如何逃脱我拓跋铁骑的天罗地网!”
宋墨霜却不答话,傲立于千里驹之上。
拓跋安见她不语,莫不是无视自己,一时间怒火更炽,又道:“宋将军美貌如花,何不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若归顺我大宁国,哥哥我定然好生款待,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任你挑选,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他着重了“款待”一词,还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宋墨霜,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那时南北两国剑拔弩张,战云密布。虽说兵将剽悍,然则领军主将多为男子,鲜有女子统领一军。
两军阵前,主将互以言辞相激,挫对方锐气,乃是兵家常事。
拓跋安这番话,看似轻佻,实则暗藏杀机,意在激怒宋墨霜,令其方寸大乱,露出破绽。
宋墨霜面色不改,反倒微微一笑,心中暗忖:这厮果然不出所料,又以女子身份为攻讦之由,倒也无甚新意。看来这拓跋安,也不过是个徒有蛮力的莽夫罢了。
她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敌阵中寻找破绽。却见东北方骑兵与步军交接之处,一线空隙当可利用。
她身旁一员亲兵,年纪尚轻,却是个火爆性子,听不得自家主将受辱。
他见拓跋安如此轻薄宋墨霜,早已怒火中烧,策马冲出,指着便骂道:“你这拓跋蛮夷,口出狂言,言语粗俗,着实不知羞耻!我家将军英勇无双,岂是你这等莽夫能比?我一寂寂无名之辈,都可将你拿下!若非懦夫,便出得阵来,与爷爷一较高下,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宋墨霜心中已有计较,微微抬手,命人上前,将亲兵拦住。
她温言道:“季虎,莫要冲动,稍安勿躁。”
那亲兵宋季虎,虽心中不忿,却也只得愤愤地住了嘴,退回阵中。
他狠狠地瞪了拓跋安一眼,将其身影刻在脑海里,暗道日后定要活捉了他,好叫自家小姐撒气。
宋墨霜望向敌阵,嘴角微翘,声音清脆,却掷地有声:“拓跋将军所言,不过空口白话,所谓优抚,实为离间我军之计。殊不知,我大许国宣威明将军,即刻便率五万精兵到来,尔等今日妄语,不过秋后蚂蚱之鸣。若需一战,我与将士们,自当奉陪。”
此言一出,敌阵中气氛陡然沉重。原本喧闹的士卒们,此刻都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那拓跋安面上挂着的邪笑立时敛去,与亲兵们交换眼色。
亲兵们皆面露忧色,显是深知这许国明将军之威名。
孰不知,宋墨霜不过于思虑计策之时,随口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