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校尉鼻中冷哼一声,道:“贻笑大方尚是小事,若是因此误了战机,失了好不容易破了长城得来的功业,那才是要了他们的性命!咱们且瞧着,这拓跋家,今日怕是要栽个大跟头,落得个灰头土脸!”
内中有一亲兵,胆子略壮些,凑至他耳边,悄声说道:“爷,您说这宋墨霜,生得如此花容月貌,箭术又这般出神入化,也不知将来哪家儿郎有这等福分,能娶她回去做媳妇?”
宁国校尉闻言,斜睨了他一眼,笑骂道:“你这猴崽子,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腌臜东西!两军对垒,刀剑无眼,岂容你这般胡思乱想!仔细脑袋搬家!”
那亲兵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只得乖乖地退后,继续巡视战场。
却见拓跋阵中,一片寂然,只有那断裂的旗杆,兀自矗立在风中,无声地诉说着拓跋氏的耻辱与恐惧。
拓跋安五脏六腑如烈火焚烧,对身边众百户长咆哮道:“一群废物!都愣着作甚?还不快给我围住她,勿使此娘们儿再有机会射箭!若让她再放肆下去,我等还有何颜面回去见王爷?”
众百户如梦方醒,连忙扯着嗓子吆喝,各自约束本部人马,整肃军容。拓跋军毕竟人多势众,黑压压一片,犹如乌云蔽日一般。
宋墨霜这边厢,有一员老校尉,身经百战,沙场经验丰富。眼见敌众我寡,对方又复整军,心中焦急,忙来到近前,躬身施礼,低声道:“将军,如今敌众我寡,形势危急,末将愿为先锋,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护将军周全!”
宋墨霜淡然道:“无妨。敌军虽多,然而领军的,却是拓跋家塞给李忠的草包。今日,正是我等建功立业,扬名立万之时!”
她眯眼向敌阵望去,心中暗道:我虽破敌之旗,但奸贼狡诈,断不会轻易退走。
果不其然,不多时,那乱作一团的敌军之中,数员小旗官跳将出来,扯着嗓子叫嚷指挥,连踢带踹,好不热闹。宁军虽然一时煞了士气,竟也渐渐地平定了下来。
此际,她素来倚重的女将梅校尉,眉头深锁地骑马来到近前,沉声道:“将军,斥候来报,我中军……已被敌军以三倍之众,重重围困。”
宋墨霜微扬黛眉,语带讥讽:“区区三比一?他们倒是过高估计我军实力,或是吝于兵力,为我军省力,倒也用心良苦。”
梅校尉忧虑更甚,急切低声道:“墨霜,此非戏言轻敌之时,我军此刻,实是危机四伏。”
敌军冷光闪耀的骑兵,已跃跃欲试,片刻间,便会铁壁合围上来。
“呵,倒也有趣。”她沉吟片刻,嘴角勾起冷笑,“清晨之战,正令人热血沸腾,何惧之有?”
她转向身边的张云,只见他俊俏的面孔覆了尘土,目光中透着恐惧,却仍坚守阵地。
张云忙凑上来,搓着手笑道:“将军料敌如神,定然已有胜敌之策!”
他不过一如既往地奉承宋墨霜罢了。
如今两军势力悬殊,能突围已属难得,谈何胜敌克敌。
“正是,”宋墨霜轻笑一声,带着几分顽皮,“速速唤来校尉们商议。”
她熟识地形,战前已详加揣摩。
不远处有一条狭长的峡谷,若能行动迅捷、悄无声息,可成脱困之径。
张云与众校尉急忙近前,凝神听令。
“我有一计,虽危机四伏,却可绝处逢生。”宋墨霜朗声道,“唯需尔等全力以赴。”
校尉们交换眼神,见她胸有成竹,暗暗定了心。
“分为三队。”她沉声道,“第一队先行撤离入林,布阵作伏;第二队随我,自东面硬攻宁国薄弱的侧翼,制造混乱;第三队弓箭连弩掩护,山脚下再行会合。”
宋墨霜之计虽险,却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她又细细分配军力,最强壮者与最敏捷者编入伏军,经验丰富者去那侧翼攻击。
只是那连弩队,却因连日来损兵折将,士气低落。
“今日,”宋墨霜语气轻松,“当为北地夷秋,献上一场永载史册的壮烈之战。”
校尉们受了鼓舞,领了军令,各自分头整肃队伍,唯独梅校尉立在原地,未曾挪动半步。
“将军,”她迟疑启齿,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虑,“我与你相交多年,从未见你如此布阵。此策,实乃大胆非常之举,颇有些……险中求胜的意味,稍有不慎……”
宋墨霜嘴角微微扬起,似有笑意:“梅校尉,这或为你多年来,对我最高的赞誉了。”言罢,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