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天谴似的,再不欲多言,直到把她领至厅堂,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苏倾河:“……”
看来,她蹭的这个热度,不是一般的危险啊。
席间早已排了座次,白适白通俩兄弟坐在东侧,苏倾河跟着面具男在西侧落座,不忘冲临时搭档递去一个友好的营业微笑。
她是混进来刷脸的,可不会除妖捉鬼,全都指望面具男打头阵了。
对方置若罔闻,连个正眼都没给她。苏倾河也并不在意,自顾自拈了一块可口诱人的糕点入口,微微蹙眉。
活死人的五感本就微弱,也不知是不是死前喝了太多苦药的缘故,如今她只能尝得出苦味,其他吃啥都是一个味道,看着眼馋,入了口偏又扫兴。
为了不辜负美食,一定要起死回生!
虚辞一轮,白适捧着酒盏起身,忧心道:“这洲府去岁建成,年关上才遣人进来打点,却不想闹了邪祟,夜半时分经常传来哭嚎之声,鬼影扰人,不少家仆也死于非命,劳烦景公子和苏姑娘相助。”
面具男与他碰杯,问:“可知此地之前是谁家居所?”
“传闻是座废弃许久的医馆。”
“主人姓甚名谁?可有在世的后人?”
“似乎是柳,后人下落不明。”
面具男思量片刻,换了话题:“除却鬼怪,洲府近日可还有其他神异之事?”
白适愣了愣,摇头道:“不曾。”
面具男眸色转深,不再多言。
白适又转向苏倾河,压低声音问:“苏姑娘当真师从……离渊晏五?”
心一下子悬起来,苏倾河把筷子一丢,虚张声势道:“燕舞师父飒爽英姿,巾帼不让须眉,你们最好不要背后议论!”
白适微滞,看她的眼神多了一抹迟疑,身侧突然传来“啪”的一声。
“抱歉,手滑。”面具男淡淡道。
看着地上水晶酒杯的碎片,白适痛心无比,却又不好对贵客发作,只能对丫鬟呵斥道:“愣着干嘛?快换了杯盏,给贵客重新满上!”
他按下情绪,转头继续问:“苏姑娘的师父是女子?”
苏倾河还在研究那杯子究竟是摔碎的还是捏爆的,随口敷衍道:“梨园不就是唱戏的地方,听说燕舞师父是从女人堆里混出来的,而且她不是公主吗,哪有男子当公主的?”
话音刚落,周遭气压便低了几分。紧接着,又是清脆的一声:“啪!”
……又手滑?
面具男扫过砖地上两种颜色的碎片,抬眸假笑:“好一个莺歌燕舞的梨园。”
白适气得肚皮发抖,勉强接道:“苏姑娘和景公子真是……幽默。”
承嬗离合,临渊履冰,是为离渊。
景星宫为五城之一,乃清源四十七年离渊晏氏所立,有羲凰心法传承,亦是当今道盟之首,景星宫主离渊晏五便是威震八方的道盟世君,任谁也不敢拿这个开玩笑。
白通捅捅白适,小声道:“哥,他俩真的靠谱吗?”
一个口出狂言,一个连杯子都拿不稳,当真能除妖?
“要不咱们还是报给上面吧。”
白适笑容抽搐。
不是他不想走正途,道盟铁律如山,他若刚上任便闹出累累命案,上面多半要派人彻查青洲。一旦景星宫的人接入,顺带把自己这些年经营的那些小金库一起捅出来,怕是得扒掉一层皮。
这一男一女,凭测灵珠都测不出功底,要么是修为深不可测,要么是……毫无修为。
白适打死不肯相信后一种可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一咬牙,示意丫鬟从小金库里取来两只瓷瓶,叮嘱道:“这秘传灵药是十洲千金难求的宝贝,有瞬间提升功力之用,希望能助二位一臂之力,待除尽邪祟,更有其他谢礼。”
面具男从容接过,转着灵力充沛的瓷瓶道:“白洲主下车伊始,倒有不少私藏。”
白适只想尽快镇压下府上命案,讪笑:“都是些亲友赠礼罢了。”
废弃医馆和秘传灵药,苏倾河总觉得心里发毛,见面具男接了,便也跟着取来,一并放到了塞药的纸包里。
除妖探案是活人的事,她还是想办法保住这半条命要紧。
白适兄弟离开后,苏倾河拿着洲府地图,冲面具男挤出一个殷勤的笑,抛出一连串问题:“景公子器宇不凡,见多识广,肯定知道不少事,白洲主兄弟二人号称‘百事通’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