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放不下身外物,”老头努努嘴,指了指一旁的箱子,周时隐视线也跟过去,“你能养活了自己?没几天就饿的不行乖乖回去喽。”
周时隐看着老头不说话,若有所思。
老头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怎么?我说的不对啊?”
周时隐重新打量了老头的模样,六七十岁,说不准到底多大年纪,身上衣服干净利落,脸色容光焕发,眼睛冒着烁烁的光芒。
住火车站?
“那大爷,您教教我,怎么才能养活自己?”
周时隐诚心发问。
老头连连摆手:“你吃不了这苦。”
周时隐一把握住老头的手,吓老头一跳:“我能吃了。”
老头叹气:“不是我不教你啊孩子,你就算能干,你老子娘要是知道是我不让你回去,还不得要了我这老骨头的命?好孩子,别为难大爷了嗷。
周时隐咬咬牙,干脆编了个声泪俱下的故事。
“我妈在我小时候就没了。”这是实话。
“我爹也对我不好,平时对我不是打就是骂。”
周作会理解的,虽然不是打骂,但平时的事干的也够缺德的。周时隐默默道。
“往上就剩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奶奶......我要不出来挣钱,怕是就活不起了。”
故事讲的声泪俱下,情真意切,闻者伤心,见着流泪,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周时隐咬着牙,脸皮厚了一回,也不管周围人什么目光。
老头听完抹抹眼泪,感动的稀里哗啦,带着抹眼泪的手拍拍周时隐的手背,濡湿一片,周时隐强忍着没抽回手。
“放心啊孩子,有我一天,你就饿不死!”
老头满腔正义,给了周时隐郑重的承诺。
然后接下来几天周时隐就背着工具箱跟在老头屁股后面跑。
周时隐一脸无语看着老头。
“看什么看?”老头横眉立眼,强硬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心虚,“这是技术活,好好学!”
......
不管怎么说,周时隐算是学会了一项技能,确实能维持他的温饱问题,不用担心坐吃山空,他从心底是感激老头的。
他聪明,脑子活,学的快,老头也认可。
跟着不到半个月,本事算是都学到手了,老头帮他研究租房子的事。
“你小孩子,要脸滴,不能跟我一老头住火车站啊。”
周时隐正有这个打算,其实要不是遇上老头,他就打算去住酒店了。
但是这对现在的周时隐来说,这笔开销属实奢侈,所以租房是上选。
这一堆安顿好后,第二天再去火车站找老头,老头就不见了。
一开始以为是老头有事没来,就又去等了两三天,老头也再没来过。
他也不再追究,看老头的穿着面貌,也不像是流浪的,也许被家人带回去了。
开锁师傅的日子过了不到两个月,遇上了祝酌昭。
那个一开始让周时隐恨得牙根痒痒的女人。
她凭什么做什么事都那么自如?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那篇帖子他打开了无数次,看了一遍又一遍,从热搜第一条慢慢降下去,石沉大海。
周时隐才发觉自己对这些复杂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连触碰到真相的机会都没有。
他又恨周作,从前恨他不轨行径,恨他对母亲的不专一,恨他道貌岸然两面三刀,现在恨他把他保护的太好,什么都不知道。
以至于自己现在都是被谁追都不知道。
他太清楚那些人到底是不是追债的了,落到他们手里,有没有命都不一定。
坑他的绝对不是祝酌昭,这几次的接触,祝酌昭的反应,周时隐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了。
脚下雪被踩实压在地上,头顶路灯光芒不再明亮,只是散发着微弱暖黄的光,映在地上倒是能看清路。
周时隐走在这条来了两次的路上。
上电梯,出来,到了门口,周时隐抬起手臂准备敲门,想了想又放下了。
退后一步,点开通讯录,给祝酌昭发消息。
【我到了。】
夜里安静的很,周时隐靠在墙边,低垂眼眸,睫毛落在下眼睑,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脚步声一点一点走进,从模糊到清晰,祝酌昭没回他消息,而是直接来给他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