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想了一天,觉得家里现在这种情况,怕是真得闹到分家那一步。
吴兆省不想分家,怕左右邻居会说闲话。但他也想过了,眼下二郎的名誉和前程是最重要的。
只要二郎能高中得举人老爷,那他日后大小可以谋个官做。
到时候,他们一家也不在这溪水村呆了。到时候变卖了家产,一起到城里生活去。
但眼下,总得给二郎一个清静点的环境读书。
马上要夏天,书院也要闭院了,以后就每五日过去一趟让老师检查功课就成。而其余时间,二郎是得呆家里读书的。
福姐儿是个惹事精,二郎现在又娶了媳妇,也真怕以后家里鸡飞狗跳的,不得安宁。
所以吴兆省就想,多给大郎夫妇些银子,让他们搬去老屋独过去。
提起这家底来,姜氏不免就多留了个心眼儿了,只见她委委屈屈的,为难着说:“这些年,阿娘病逝,大郎治腿,之后又大郎、二郎娶媳妇,哪样不要花钱。别看咱们家人前体面,其实也就是面子上好看些。如今……总共左不过就余二十两银子吧。”
“你说什么?”吴兆省惊得猛的一下站起身来。
话已经说出口来,姜氏索性理直气壮哭诉道:“你不掌家,你是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我们家,孩子好几个,就靠你一个人挣钱,哪里够花?这二十两银子,还是我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我和莲娘为了贴补家用,没日没夜的做针线活。你看看你女儿这双手,看她手上的茧子。”
吴兆省虽觉偌大一个家只余二十两家底很荒唐,但再想到家里的人口,以及个个都是能花钱的主儿,也就信了妻子的话。
好在他还能挣钱。
“二十两就二十两,回头你把钱找出来。”吴兆省说,“我看这个家是不分不行了。”犹豫了下,然后才又继续道,“大郎夫妇愿意去老屋住,这本来就委屈了他们。所以,分钱时,得多分他们点。”
姜氏竟一口爽朗着应下:“这是应该的。”
见妻子同意,吴兆省立刻松了悬着的那口气。
晚上,吃过晚饭后,吴容秉在妻子的眼神暗示下,沉默了几息功夫后,总算是主动向自己父亲开了口:“爹,我有话和你说。”
见他总算听了自己话,有所行动起来,叶雅芙则沉默着起身,然后收拾碗筷。
吴容秉寻了父亲去前院书房说话,叶雅芙收了碗筷后送去厨房,带着儿子在厨房里刷碗。
吴心莲什么事都不用做,吃过后就回了自己房间呆着了。
已经入夏,天渐热了起来。尤其是饭后,人很容易犯困。
进了房间的吴心莲,支开了窗户,闲坐在窗下看了会儿书后,就手撑着下巴打起盹儿来。
不知眯了有多久,突然的,她被一声巨响给吵醒,然后整个人就瞬间清醒了过来。
醒来后,就发现一个人影迅速从上房跑出去,直往院子外面跑去。
反应过来家里是遭了贼后,吴心莲立刻大喊道:“抓贼!快抓贼!家里进贼了!”
因为天黑,又不是月圆夜,外面院子里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所以,跑到墙根后,叶雅芙又猫腰顺着墙走到东厢门前。她故意用力推开门,然后再冲到院子里去,迎着小姑子的声音问:“哪里有贼?哪里有贼?”
而吴心莲胆子小,怕那个贼还没离开,根本不敢到院子里来,只是一直躲自己屋里喊。
很快的,这喊声把前院书房里谈事的父子二人引了过来。
而偷听父子两个墙角的姜氏,也手脚麻利的迅速于父子二人前先闪身到了院子。
冲进院子后,见女儿被吓着,又立刻冲进女儿屋里去。
“别怕别怕,有爹娘在呢,莲儿不怕。”
而这时候,吴容秉却顾不上别的,只急往屋里去。
儿子还在屋里。
吴容秉腿脚不便,此刻慌忙之下拄着拐杖快步走路的样子,是又辛酸又滑稽。
叶雅芙见状,心有不忍,也立刻从院子中央往东厢房跑去。
在吴容秉之前跑进了屋里,然后抱起已经睡着,但却又被吵醒的康哥儿。
吴容秉进门来时,睡得正香却被吵醒的康哥儿使劲揉着眼睛。
平时都是爹带的,所以这种闹觉的时候,也只有吴容秉这个当爹的能将其安抚得住。
进了门后,吴容秉将拐杖往地上一扔,然后从妻子怀里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