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他磕磕巴巴,不知该如何称呼楚韵才好。
东隅说过,楚韵不喜被人称为教主,可是若像东隅那样称她为韵姐,他又觉自己属实不配,更好像抢走了东隅专属的昵称一样。
只是这份窘迫并未落入楚韵眼中。
因为楚韵自现身开始便彻底黑沉了一张脸。
“蠢货!”
“蛮族蛮种离开本体之后最多能保持一个月,东隅一番苦心,你便想如此浪费?”
她开口呵斥,而顾湛岚完全被骂懵了。
楚韵则皱着眉,瞥了他一眼,旋即抬手一招,那颗蛮重从他心口飞出,被他以心血温养。
她见此神色稍顿,旋即神情复杂地瞥他一眼,这才放缓了声音道:“抱守归一,气沉丹田,凝神打坐!快!”
顾湛岚一激灵,几乎下意识地按她说的做。
随后在他盘膝做好后,楚韵便迅速掐了个法诀,那双纤纤玉手自虚空划过,那颗染上了顾湛岚心血的蛮种本是光泽暗淡,但此刻却突然迸发出惊人的光芒,生机蓬勃。
她将那颗蛮种送入顾湛岚体内,而顾湛岚只觉得心口一热,不知为何双目发红,心里有了几分酸涩之感。
直至大半个时辰后,当他收功之时,那颗蛮种已经与他融为一体。
他恍恍惚惚地睁开眼,按着自己的心口,仿佛与东隅何为了一体,他甚至透过那颗蛮种看见了东隅从前的一些经历,而那些经历中有她……
“您……真不收我为徒吗?”
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这么问。
期期艾艾,仿佛生怕被拒绝。
楚韵顿住片刻,“你我便是无师徒之名,也早已有了师徒之实。”
她为他教化点播,从未藏私,顾湛岚这大半年来修为能屡作突破,一方面是因他的确天资了得,但另一方面也离不开楚韵的教导。
每月初一十五,楚韵为他授课时,他总是受益匪浅,比得上听旁人讲上千万次。
而听了这话,顾湛岚抿了抿嘴,“那……那我能唤您做师尊吗?”
楚韵怔了怔,至此才总算睁眼看了看顾湛岚,她若有所思。
许久之后,才好似叹息了声。
“我灭天神教处境不易,以你出身大可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可我只想选择神教,我不要拜别的人为师!”
他猛地看过去。
而楚韵再度一怔。
半晌之后,她淡然转身。
顾湛岚见此心底一涩,他失魂落魄地垂下了头。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被她拒绝时,却听她冷淡的嗓音自不远处传来。
“三日后,拜师大典,你正式入我门下。”
顾湛岚一愣,连忙看过去,却只见雪夜之色,清辉皎月,而她一袭黑衣,在那雪夜之中渐行渐远……
年少不知何为情,何为爱,顾湛岚在这方面似乎总是后知后觉。
初见便已一见倾心,却从未因此深想。
分明对她越发在意,却又总是过得稀里糊涂。
他拜楚韵为师,从此成为她的弟子,是她座下首徒,她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徒儿。
他在神教待了几年,整日拼命修炼,与楚韵的关系看似在原地踏步,然而那淡如水的相处里,却不知不觉越陷越深。
直至他偶然得知了一个消息。
是老三给他发来的。
“顾家生变,速归!”
一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野丫头,自称叫做顾云婳,是顾父早年流落在外的风流债,竟以庶女身份登堂入室,成了顾家除九儿以外的另一位千金娇女。
或许是楚韵性子淡,顾湛岚常年与她相处,也学了几分她的淡然,已有许久不曾这般剧烈地波动过心境。
但在看见老三发到他玉简上的消息时,他是真的气炸了。
“岂有此理!”
“真真是岂有此理!”
他坐不住了,他非得回去,去找他那个父亲,去找老爹问问不可!
他怎能做出这等荒唐事?
他又是想置九儿与母亲于何地?
为这事顾湛岚阴了一张脸,昔日的少年已彻底融入了北溟,成为蛮荒的一员,他不再穿顾家的蓝衣,而是一身兽皮骨饰,就像从前的东隅那样。
在离开神教前,他匆忙去了一趟楚韵的住所。
在楚韵面前他十分收敛,恭恭敬敬地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