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悯弯了弯唇,“急什么,便是没了顾湛岚那些人,你不是还有一个顾言庭,那位仙君总归还是认你的,便是别的蠢货已经遗弃了你,可顾言庭却不同,你总归还是有着一个去处的。”
“可……”
顾云婳打了个冷颤,一瞬恍惚,不禁想起从前的顾厌珩、顾祈洲,还有沈殿青、顾湛岚……
她也曾这样以为,没了这个,还可以有下一个,再不济她身为魑魅,又修炼那样的心法,总是先天废体,也可掌控人心。
轻易便可令人为自己所用。
然而她已经栽过太多太多的跟斗。
嘴里直发苦,她已经再也没了从前的狂妄自信。
“萧悯姐姐,我怕……”
她眼底迷蒙着泪水,“我最近总做噩梦,总是想起当初在紫煞城遇见顾卿九时,顾卿九曾对我说的那些话。”
“她曾咒我生不如死……”
“我昨天甚至梦见,顾厌珩他打断了我四肢,顾祈洲也死而复生,剜我双目,将我活剐……”
“我梦见了好多,甚至梦见自己被削断手脚,被拔了舌头,被他们那些人制作成人彘,放在一个坛子里,被摆在某个阵眼上……”
“我活了好久好久,我几乎长生啊!可我再也听不见,看不见,再也没有自由,我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煎熬,还有那些像万蚁噬心一样的剧痛……”
顾云婳再次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不,我不想!”
“我不要过那样的生活!”
“我不要!”
她抱着头尖叫起来。
其实这已不是第一次。
自从当初在紫煞城和顾卿九起过冲突,又被顾卿九进行诅咒之后,她便时不时地梦见这些事,以至于她彻夜难安。
得知顾祈洲死讯时,她甚至悄然窃喜了许久。
顾祈洲死了,那就证明那些梦全是假的,至少她不会被顾祈洲剜目刮骨,至少能证明那些梦不过是她自己吓自己。
可伴随日复一日,那些噩梦在逐渐加剧,她也再次不安起来。
尤其最近,听说顾湛岚竟然想让南火国主摆出祭坛召唤顾祈洲的残魂。
那人不是燃烧了神魂吗?早已魂飞魄散了,难不成还能活过来?
而如果顾祈洲真的死而复生了,那岂不是说,那些梦,兴许并不是梦,而真的是她自己被顾卿九预言的未来……
萧悯见此嗤笑一声,但眼底阴光一闪,又温柔地笑了,“你又有什么好怕的,你我二人早在初相识时便已签订了血契,算是共生关系,就算所有人都背弃了你,至少还有我会护着你……”
她仿佛在安慰,然而那神色里充满嘲弄,尽是薄凉。
不过听了这话,顾云婳好歹是定了定神,“萧悯姐姐……”
她泪盈盈地看了过来。
她突然觉得,或许这天底下,唯有这位存在,是在看清她所有真面目后,了解她那些卑劣自私的恶毒心性,还能真心待她的人。
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殊不知这本就是择人而噬的阴狠毒蛇。
…
“少主,已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道府这边,宋钊等人穿戴整齐。
因中州那边发来的请帖,今次紫香山这数百名紫衣门徒倾巢而出。
鸿蒙道府外,那片瑰丽的星海之中,祭出一艘古老的的青铜战船。
这青铜战船正是他们此行的出行工具。
不过中州那地方秘辛不少,而且鸿蒙道府的威势比起从前堕了不少。
这趟出行有人不放心,所以……
顾卿九整张脸都在发麻。
“你们这是?”
她走出紫香山,眼睁睁看着那些紫衣门徒扛着一副又一副棺材走上了青铜战船。
宋钊微笑:“山中底蕴不放心,今次请命与您一起出战。”
“……我只是去中州那边见一见各族巨头,看看中州摆出这么大的架子是想干什么而已。”
宋钊继续微笑:“山遥路远,鞭长莫及,诸位底蕴也只是不放心而已。”
紫衣门徒数百人。
如今一人扛着一副棺。
全是从紫香山下挖出来的,是历代底蕴。
石林之中的禁忌存在不禁叹息,“可恨我等不可离开石林,不然非得跟小九儿一起走一趟不可……”
正说着,石